面还有点热气儿,倒了怪可惜的,穗和忙到现在都没吃饭,想了想,就坐在灶膛前把面吃了。
吃到最后,露出卧在下面的鸡蛋。
她没骗裴砚知,确实是个双黄蛋。
正要把鸡蛋也吃了,阿黄摇着尾巴跑进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穗和就分了一个蛋黄给它吃。
阿黄一口吞下,又冲她摇尾巴,眼睛湿漉漉的,馋得直流口水。
穗和心一软,干脆把整个鸡蛋都给了它,苦中作乐地打趣道:“吃吧吃吧,这可是左都御史的待遇。”
阿黄听不懂,却吃得很满足,吃完乖巧地蹲在穗和身边,任由穗和撸它光滑的背毛。
穗和隔三差五给阿黄洗澡,把它洗得香喷喷的,又因着裴府的伙食好,养得它一身金色毛发油光水滑,和当初捡来时又瘸又掉毛的可怜样判若两狗。
一人一狗玩了一会儿,穗和的心情慢慢好转,这时,雀儿突然跑来说:“娘子,你快去看看,郎君和太太吵起来了。”
穗和怀疑自己听错了。
裴景修向来对母亲百依百顺,怎么可能和她吵起来?
可雀儿说的千真万确,她也不得不信,便让雀儿收拾厨房,自己过去瞧瞧。
裴景修确实和阎氏闹了不愉快,原因是阎氏在裴砚知那里吃了瘪,跑去和他抱怨。
裴景修因为惹恼了小叔而忐忑不安,正在想补救的法子,听闻母亲去和小叔闹,一时情急,责怪母亲不该给他添乱。
阎氏两头不落好,在裴砚知那里没敢撒的气全撒在了儿子身上。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才懒得管你,想当初你爹死得早,我是怎样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
你在学堂里被人欺负,人家骂你有娘生没爹教,哪回不是我替你出头,帮你打回去骂回去?
现在你中了状元,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了,行,那我收拾东西回金陵好了,省得在这里碍事绊脚讨人嫌。”
裴景修见她哭的伤心,连忙向她道歉:“母亲这么说可是要折煞儿子了,儿子孝敬母亲还来不及,怎会嫌弃母亲,不过是一时情急话说重了,还请母亲宽恕。”
“你是状元郎,我怎配宽恕你?”阎氏抹着眼泪越发委屈,“我还不是心疼你十年寒窗不容易,想和你小叔说说,让他再帮你一把吗,他那个人六亲冷疏,我能拿捏他的,也唯有你爹对他的救命之恩了。”
裴景修叹口气,扶着阎氏在椅子上坐下,走到她背后帮她捏肩。
“母亲的苦心儿子都明白,但小叔为人正直,不徇私情也无可厚非,只要他同意咱们和国公府结亲,别的就不要强求他了。”
“你觉得他会同意吗?”阎氏转头看他,“往日我没太留意,今日怎么突然发现他像是很维护那个死丫头?”
裴景修的手一顿,不禁又想到自己担忧的那件事。
小叔这么维护穗和,莫非真的发现了穗和的身份?
可自己早在三年前就哄着穗和改了名字,隐去了姓氏,小叔怎么可能知道穗和是他老师的女儿?
何况小叔曾拜沈父为师的事,世上鲜有人知,就连穗和都不知道。
而沈父为了避嫌,也从不曾让小叔去过他家。
小叔与穗和,根本不可能见过面。
裴景修摇摇头,打消了这个疑虑,对阎氏说,“小叔也不见得是维护穗和,大概就是不赞同咱们的做法吧!”
“那可如何是好?”阎氏发愁道,“国公府愿意和咱家结亲,多半是冲着你小叔的地位和声望,还有这座御赐的大宅子,他要是不同意,你拿什么娶宋小姐,莫说现租房子来不及,就算来得及,国公府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租房子住的人家呀!”
裴景修见她终于想明白这个关节,便笑着说:“正是如此,儿子才不赞同母亲去惹恼小叔呀!”
阎氏怔愣一刻,后悔不已,又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便将责任推到穗和身上:“都怪穗和,她要是乖乖去给宋二公子斟酒,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穗和恰好走到窗外,恰好听到了这一句,不禁停下脚步,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想听听裴景修会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