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屑哼哼。
劝不住两个人,展老夫人急的都快晕过去了,展凌则扶住了老夫人:“母亲别着急,这是臣子的家事,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无权过问,大不了就是被御史弹劾,在朝堂上被呵斥几句。”
“至于她么,生死都是展家人,就是活活打死了又能如何?”展凌的态度十分嚣张狂妄。
屋外有小太监敲门来催促。
展凌道:“母亲不必担心,我这就入宫请罪。”
拗不过展凌,展老夫人只好妥协了,叮嘱他要小心谨慎,将人送出去后,她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蕴朱县主。
“县主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
展凌急匆匆地赶入宫,并未见着傅玺,大总管告诉他:“皇上正在里头和几位大臣商议要事,大人再等等吧。”
于是展凌就趴在担架上,忍着剧痛等待着。
午时阳光正烈,屋檐下虽还有些阴凉,可架不住地面被烤得炽热滚烫,就隔着一层担架,他都能感觉灼热。
慢慢的日头倾斜,阳光照在身上,没一会后背就湿透了,他咬着牙等着。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就在展凌快要昏昏欲睡时才被傅玺召见入宫,他拱手请安:“罪臣给皇上请安。”
傅玺居高临下瞥了眼展凌。
“请皇上恕罪,罪臣在府上严惩了十恶不赦的蕴朱县主,只为给孩子报仇。”展凌一张嘴就把错全都推给了对方;“蕴朱县主自从嫁到展家后,恃宠而骄,不侍公婆,嚣张跋扈又没有子嗣,这些罪臣都可以容纳,可罪臣唯一的儿子被蕴朱县主给害死了,罪臣实在是不能再忍了。”
这话说的展凌快成了受害者了。
展凌忐忑不安的等了会儿,才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冷彻入骨的声音:“朕的表妹一向温柔善良,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了?”
一句表妹,让展凌猛然想起蕴朱县主和傅玺之间的关系。
展凌眼皮跳了跳。
“蕴朱表妹在封地上名声可是以温婉著称,你倒是说说,如何不侍公婆,又是如何嚣张跋扈的?”傅玺冷笑:“至于子嗣么,她为何没有子嗣,难道你心里没数?”
这语气明显就是给蕴朱县主撑腰的。
“皇上,微臣冤枉啊。”展凌慌了,冲着傅玺磕头:“皇上,流言蜚语岂能随便相信,何况在封地,谁敢对长公主府的人不敬重,蕴朱县主嫉妒成性,在府上肆意妄为本就是事实,只是碍于县主的淫威,无人敢说罢了,家中老母亲都被县主欺负过……”
“展大人慎言,您再继续说下去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大总管好心提醒。
展凌猛的住嘴。
“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皇上也会派人去查,更不是您片面之词就说了算的,张太医可是诊断过,蕴朱县主嫁出去几年,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呢。”
大总管的话就像是一击闷雷,砸在了展凌的脑子上。
自从娶了蕴朱县主,他压根就没碰过,根本不屑一顾。
“展大人觉得蕴朱县主这辈子这样下去还有机会诞下孩子吗?”大总管撇撇嘴,满脸的嘲笑,刺的展凌脸色涨红,竟无话辩解。
他悄悄抬起头看向了傅玺,倏然撞入了一抹阴暗幽深的瞳孔,宛若漂浮在大海中,随时都要被溺亡的恐惧。
“皇上……皇上恕罪。”展凌慌了,冲着傅玺磕头请罪:“微臣已经有意中人了,不愿辜负,才会和县主相敬如宾,这事儿也是经过县主同意的,待日后县主有了心上人,微臣便和县主和离,也不耽误县主觅得如意郎君。”
听这话,大总管差点就呸了一口,真是不要脸,这么卑鄙无耻的话也能说出来。
傅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展凌猛的咽了咽嗓子,被上首者的气魄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张张嘴又不敢辩驳。
末了只说了句:“微臣知错,还请皇上饶恕,微臣回去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和蕴朱县主好好过日子。”
大总管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往对方身上推责任呢,这会儿就认错了,一点男人的气魄都没有!
“皇上,微臣要参奏展凌,私底下和倭寇有勾结。”
京兆尹的声音从后传来,手里还拿着十几个人的口供,无一例外是指认展凌在京城帮着私藏倭寇,其中就有一枚玉佩,已经证实就是展凌的。
“微臣冤枉!”展凌大喊,等看见玉佩后才想起,那日他将玉佩递给了小厮,要他回府报信,作为证物给展老夫人瞧的。
却没想到被京兆尹给弄走了。
“人证物证都在,展大人还有什么可辩解的,私藏倭寇,其罪当诛!”
“胡说,我从未和倭寇有勾结,京兆尹莫要胡说。”
京兆尹沉声道:“难不成前几日藏在展家西北院的人,另有身份?”
“你!”展凌吓得脸色大变,对方竟然连西北院都知道了,他要是同意了,是倭寇,那就是其罪当诛,若是证实是邱丽帝身份,随便按一个谋逆的罪名,就是诛九族。
“展大人怎么不说话了?”京兆尹质问。
展凌压根就不知道西北院现在什么情况了,还有没有人被活捉,又供没供出自己。
这一趟本是来自首的,仗着他给皇上训马的功劳,皇上会功过相抵,既往不咎。
早知道京兆尹入宫参奏,他是绝对不会入宫的。
“微臣……微臣的确是收留了几人,但都是远房亲戚,大人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亲戚?”京兆尹继续追问:“什么亲戚,哪一房的亲戚,是怎么找上你的,又是什么名字,曾住在何处投奔你而来。”
几句话问得展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拳头紧攥着又松开了,心跳如雷。
“带去大牢好好审问。”傅玺没了耐心,摆摆手将人交给了京兆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