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只有两百万,你上书要有准备。”
汪应沅丢下几句话,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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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雅致的翰林院。
贾琮从典簿厅签名出来。
蒋化狡拱手道:“贾修撰得提防提防,如今的金陵四大家族!
实在名不副实呀,哈哈.......”
编修丌诗轩幸灾乐祸:“修撰大人还敢要地吗?
丌某人在松江还有几百亩.......”
“多谢蒋修撰、丌编修吉言。”
贾琮无故加之而不怒:“蒋修撰、丌编修是泰州学派。
泰州学派由王阳明心学发展而来。
讲究百姓日用,就是道理!
董府尹的浙东学派即便与泰州学派理念不同。
为国为民到底都是一样。”
“现下中原水患,区区二百两,不足以充塞黄河之万一!
我兰陵盟盟主贾琮,欲公车上书。
请陛下开户银、停宫殿!
以定黄河、安万民、保天下。
为我大楚万世之国祚计,你们怎么说?”
丌诗轩、蒋化狡对视一眼,大义凛然。
“你贾景之若敢公车上书。
我江左盟自然义不容辞!”
贾琮拱手,皮笑肉不笑应下。
可爱,又可恨的人!
可惜江左盟和自己对上了,政治,是无情的。
申时。
正阳门外正逢上直亲卫、巡捕五营、绣衣卫换班!
他们三天一轮,每门各有值房。
除却一二品大臣纪提督、仇都尉用银印。
其余则用铜印,巡捕统领和值班人员各执一半。
龚鼎祠下轿:“贾兄今日之举,你不会后悔吗?”
“我贾景之无怨无悔。”
贾琮大义凛然地摇摇头。
这时江左盟林浩、王浩、张冇才、周六合等人到齐。
龚鼎祠带领的燕社,有一百多人。
加上龚鼎祠、贾琮两大顺天府年轻一辈的首领人物!
广发号令。
今天来宣武门西小市汇合的朔方秀才、举人、京官。
人数达到上千,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兰陵书社容不下这么多人。
很多人便静静地在围墙外站立。
贾琮、龚鼎祠刚下轿就被推进一进大厅。
贾琮洗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草奏疏:
“请开户银以定黄河、保万民、安天下疏。”
“臣翰林院修撰、西阁值班替补。
奉命巡视工户两部贾琮启奏:今十五年。
黄河水患尤重,七月,决堤梁家营、詹家店。
九月,决郑州来童寨民堤,并冲决中牟杨桥官堤。
十月,决仪封大寨、兰阳板桥。
十月下旬,河水陡涨,冲塌堤岸坝台。
雎宁、泗、桃源、宿迁悉数淹没。
又决开封,水淹城池,惊天之变,淮河不保矣.......”
“诸君!”
贾琮出来兰陵书社大门,面色严肃地面对一千多人!
提高语气,铿锵有力,一挥三尺长袖道。
“士大夫死则死矣!
今天愿意跟贾某人跪奏上书的官员!
请随我来!”
“国家养士一百年!杖节取义,就在今日!
贾某人愿意身先士卒。
请求陛下开户银、停宫殿!”
当年。
杨慎喊出了大明二百七十二年的历史上最响亮的口号。
今天,这句话又有贾琮喊出来了。
人心可用。
贾琮并不是真的想死。
他只不过是借助这个契机来玩命地生死一搏。
其一,作为兰陵盟盟主,他带头出来。
没有辜负兰陵盟,盟主的名头实至名归。
其二,尽管某些自认清流的官员对贾琮有偏见!
但是此事必然会让贾琮在他们心里的印象改观。
其三,就是直名,这是最最最关键的。
一旦贾琮直名震天下,无论这次上书成功还是失败!
即使是最坏的情况,贾府被抄家。
贾琮也能自保。
保住官位并且升官也是有很大希望的。
也许会遭受暂时的打击,但是这种直名。
不仅在廷臣里面众望所归!
而且以后乾德皇帝处置他,就会有顾忌。
如果贾琮成了大多数官员、民众、读书人心目中的英雄。
乾德皇帝敢无故整死他,就是昏君、会被人唾骂。
这就是让皇帝有所顾忌。
其四,此次公开上奏,声势浩大。
那些和现代人价值观明显不一样的官员!
自然而然也会加入,这样一来。
贾琮顺便也能借司礼监、绣衣卫的手除掉政敌。
这是贾琮的一个阴谋。
也是他政治生涯的真正起步,挺过去了!
众望所归,会推入阁,非他莫属。
这一天,注定会被载入大楚的史册。
标炳千秋。
申时、酉时,天色未全黑!
皇宫还没有实行门禁。
但凡在京官员,都有进宫出宫的牙牌,以便查看!
没有牙牌或者冒名顶替、交换的,一律要受处罚。
贾琮带头的这行人,兰陵盟、燕社等在京的小官。
就有一二十,主事、员外郎、郎中。
虽然听起来官小,却是各大佬的预备军!
联合起来还是不可忽视的,故此那些正阳门值班人员。
验证了牙牌并且记录,并不阻止他们。
皇宫治安不是开玩笑的。
每个门、每个宫殿都有严格的换班制度!
同一人还不能在同一地方久待。
而且单是负责治安的人就有绣衣卫、上直亲卫、巡捕五营。
互相牵制。
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出什么事。
像“梃击案”这种闯入宫殿打人的事情。
至少大楚前期不会出现。
“这次的风头,让贾琮抢了呀.......”
步入白玉桥,蒋化狡不甘心。
人群中后面也有徐有贞、罗敏、魏无知。
贾琮此次是有备而来,皇帝向户部要银修宫殿。
果然遭受了大部分群臣的反对。
“这就叫聪明之处了,聪明有时候也是愚蠢。”
徐有贞冷哼:“枪打出头鸟,我们来反对跪谏!
是不负众望,至于谁带头倒是无所谓。”
罗敏、魏无知、贾斯文相视一眼。
他们心里各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毕竟上奏秦业退休,试探过贾琮的反应。
同时心里又暗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贾琮这个出头鸟死了也好。
就怕做不了英雄,反而成了狗熊。
不然还浪费我们的奏折墨水去弹劾他。
贾琮如果遭受廷杖死去,岂不是大快人心。
而我们活下来的,又能沽名买直。
好名声,那就是升官发财的资历啊!
你以为只有你贾琮看得清楚,哼哼.......”
然而作为六科老大的罗敏,专察吏部官员。
政治敏感性总要比外甥魏无知、同党贾斯文强些,皱眉想道。
“贾琮这一路走来,看似顺风顺水!
实则是工于心计,莫非他有什么完全的把握?
司礼监......也不是完全可能!
戴权那个阉竖不是安插了同乡戴凤祥等一些人吗?
又怎么会选中贾琮?”
午门、东门外面。
由贾琮带头,大红绯袍、蓝袍、青袍,各色不一!
却一律三尺长袖飘飘地下跪。
个个悍不畏死的模样,头顶双翅乌纱帽也是梁数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