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六个月前……三个月前……”
一桩桩罪行,罄竹难书!
冷冰冰的文字,在奏疏上随着朱元璋的目光而跳动。
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大明子民和百姓的怒火!
朱元璋快速朝下看去,苍老的脸颊,一直在打着寒颤。
“魔鬼!”
朱元璋咬着牙,牙齿已经快咬出血,青筋暴凸。
“畜生!”
在那家伙十二年时间内,其奸妇数高达二百六十三名!
二百六十三个家庭,一千多口人!被这畜生搞的家庭破碎!所有大明男儿郎的自尊,被那畜生肆意践踏!
猪狗不如的东西!
朱元璋捏着奏疏的手,在激烈的颤抖,双目,已经燃烧起熊熊怒火!
盛世之下的黑暗,黑暗中的黎明……黎明在哪?哪有!
当他们无助的时候,谁给他们黎明?!
“那是咱的子民!咱是他们的君父!”
“英雄!英雄好汉!”
“难怪咱孙子说,他在给大明寻找光明!咱日你八辈子祖宗!”
“此狗獠这么死,便宜了!轻了!”
“哈哈哈!”
“盛世之下的肮脏!”
“你要做给当政者看!”
“哈哈哈!大孙!”
“咱懂了!!!咱错了!”
一句句话,一句句出自他亲孙子嘴巴中的话,在朱元璋脑海高亢的回响!
“我相信,匹夫一怒,横尸遍野!我更相信,我的同袍百姓们一怒,会颠覆任何庞大势力!”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在给大明律法的黑暗中,找出一丝丝光明。”
“我要让皇帝,让执政者去看到,盛世之下的肮脏!”
“我只想替他们……快意的去做一件他们不敢做的事!”
朱元璋面颊羞红,又羞愧,又愤怒!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教训朱雄英!
有什么资格!
两百多个家庭,一千多口人啊!因为那个畜生,彻底被毁了!
十二年的时间,朱元璋一直引以为傲,觉得他将大明治理的很好,觉得他开启了洪武盛世。
放屁!
都他妈是个笑话!
他朱元璋眼皮子底下,应天城池内,还有这么多肮脏的事,其他地方呢?
谁在包庇文伯祺?!
十二年时间里,他是怎么安稳活到现在的?!
这么多罄竹难书的罪恶,为什么没人告发?
这笔账,咱要和你们慢慢算!一个也别想跑了!
狗娘养的杂碎们,以为咱老了,抽不动刀了!
十二年过去了,你们以为应天城就他妈太平了,以为咱天天只能嘻嘻哈哈颐养天年了!?
这是朕的江山!
这是朕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这是朕从暴元手中夺来的江山!
朕答应过子民,朕要让大明的子民过上好日子,让老百姓无忧无虑的活在朕的江山之下!
朱元璋颔下胡须在激烈的颤抖!
蒋瓛站在朱元璋旁边,小心翼翼的道:“皇,皇爷,不止这些。”
朱元璋猛地瞪大眼睛,盯着蒋瓛,“还有?!”
蒋瓛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难看:“文……文豫章和他儿媳,嗯,也就是文伯祺的妻子……有染。”
朱元璋震惊了,脸颊上布满浓浓的震惊,和愤怒!
“狗娘养的!”
“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
“你妈的!咱大明的脸,要被这一家子狗东西给丢完了!”
朱元璋愤怒的咆哮!
“将都察院左都御史暴昭叫来!”
“五军都督府李景隆一并叫过来!”
“你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的诏狱全部挪出空档出来!”
“去办差!”
一阵阵冰冷的命令,自老爷子口中悍然响起,一场索大的官场地震,将在洪武二十五年年初开展!
刑部牢狱内。
杨靖还在焦急的等着刑部郎中调查的结果。
在朱元璋和淮西勋贵离去没多久,国子监两名大儒纷纷走来。
刘三吾抱拳:“杨大人。”
杨靖瞪着眼。
这两人,都是大名鼎鼎大名的大儒,此时来刑部又为了什么?
方孝孺性子急:“杨大人,开个便利,吾等要去见朱公子!”
嘶!
本官这是捅了马蜂窝了不成?!
那姓朱的,究竟还有多少能量没施展出来,他前脚入狱不过半个时辰,前后三拨人,三拨人来探监了!
不要小看刘三吾和方孝孺,这两名大儒,足够有能量颠倒黑白!
大明的文人,不是好招惹的!
杨靖不敢阻拦,也不愿意开罪两名大儒。
“好!”
“来人,带两位先生去牢狱!”
刘三吾抱拳:“多谢杨大人。”
……
刑部牢狱内。
朱雄英笔挺的坐在床上。
在杀人之前,他不是没衡量过,他知道,只有将这件事闹大了,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的底牌,他的后盾,是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
只要他们站出来,三法司这案子,根本没办法审下去,自己一定平安无事!可如果百姓不站出来……
朱雄英考虑过,考虑过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会选择隐忍,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屁民在权贵面前,只是玩物!
有权柄的人,可以操控一切!
屁民只能在他们余威之下苟延残喘。
可是,我泱泱华夏,五千年浩瀚历史烟云中,一代代英雄们,总会有人站出来,给黑暗的道路,劈出一道光明!
我朱雄英不过微末,但我更有一颗兼济天下的心!
我要让爷爷看到,看到他的治下,究竟多么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