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段路程由于其的痛苦和艰难程度变成了让人机械性地挪动肢体和寻找落点的模糊不清的痛苦,肌肉在燃烧,他们的两颗心脏都在拼命跳动,乌列尔不能确定自己那发挥异常良好的动力甲机魂是不是危险地接管了他的行动一次或者数次——
他只是尽量把自己像只蝙蝠一样贴在岩壁上,并祈祷自己下一次踩到的地方足够结实,直到他意识到动力甲让他的双脚平稳而不需双臂支撑地站在了一块地面上。
前极限战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下到了侦察者所说的那个低矮的山坳中,他的脚下是略带坡度的地面,填满了金属与岩石的碎屑,还有深黑色的被翻起的土壤,他眨了眨眼,再次感谢了忠实的机魂与将赐福送给他们的圣者,接着清点了一下人数——其他星际战士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身形轻盈的侦察者们之外,大多数人都或坐或跪在原地恢复体力,显然刚刚的极限攀登也没让他们好受。
第一个好消息是,除了有一把战斗匕首和一枚手雷不幸坠崖外没有减员。
乌列尔看了眼时间。
第二个好消息是,他们刚刚好卡上了预定的进攻时间。
而正如他们出发前的作战计划那样,很准时地,两台钢铁的巨人从远处的阵地中缓缓现身,轰鸣着向堡垒走来,飞弹、激光、尖刺与火焰一同从他们的身上射出,每一次步行足的移动都让地面的壕沟与工事化为废墟,落下的时候被污染的鲜血、钢铁碎片与尘烟一道不真实地四处飞溅。
更多的炮火与埋下的地雷炸响了,泰坦愤怒地晃动着身躯,用它们庞大的钢足碾碎在火焰中战斗的任何会动弹或者不会动弹的东西。
精准的射击从它们的背后飞来,泰坦用它们的身躯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和注意力,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有些夹杂在其中的炮火是对准了要塞的某个靠着山崖的城墙段的一面悬崖上的石头射击的。
有一块非常大的岩石在城墙上探出头,就像一大朵悬浮在顶部的乌云,它无疑在这个星球上已经伫立了很久,至少在卡兰-高尔堡垒被建造起来之前它就存在了,因为它有一小半是卡在要塞内部的,而另一大半现在就在他们的前方上空。
“找个掩体把自己藏起来!保持你们的通讯念珠在同一频道上!”
在炮击第一波开始的时候乌列尔大声喝道,他声音中的坚定和命令感让其他星际战士残存的本能服从了,他们各自扑倒在地,找了一些凸起的岩石作为掩护。
现在炮火更加猛烈了,在连绵的火光与尘雾掩护下,锻石者对岩石的亲和力量正沿着推进的进攻战线而来,老石匠正在仔细品味着那块黑色巨岩底部上所有的、任何的裂缝与弱点,直到他确定了某个地方最为脆弱。
一发火山炮或者类似的东西击中了那里,黑色的岩石晃动起来。
乌列尔与帕撒尼乌斯都听到城墙上的士兵们惊恐地大叫起来,到处跑动,但来不及了,那段地形上根本没有可供逃生的距离或者掩蔽。
第二发炮击抵达了,岩石又一次在上方晃动了一下,仿佛整座山峰也因此重心倾斜了一点。随后它就像是半边天空垮塌下来那样坍塌了,并且立即将来不及逃走的数十个或许上百个防御者埋在成吨的岩石与碎屑之下。
在烟雾稍微散去一点的时候,奇袭小队的成员们冲上了断裂的巨岩形成的斜坡,随后在一片混乱中冲进了要塞。
他们冲进来的豁口周围几乎没有敌人,直到他们一口气冲到了一处庭院的时候,才有士兵与机仆开始朝他们射击。
“开火!自由射击!士兵们!杀光他们!”
乌列尔·文垂斯毫无怜悯的命令在通讯频道中响起,这声音中饱含对索尔塔恩和他们造成的如此非凡破坏的肯定的热情,帕撒尼乌斯的背脊上滚过一线颤栗,但他也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忠于职守是第一要务,然后是活下来。或许其他可以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谈。他听着乌列尔向着杀死敌人最多的星际战士大声鼓劲和夸赞,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现在走哪边?”
在冲过庭院并留下一地残肢断臂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冲到了几座连在一起的巨大拱门前,很显然,他们必须穿过这些拱门之一才能去到要塞更深处。
这些拱门的材质与卡兰-高尔尖塔那渗血的石块相同,但每一座也都同样高耸并且宽阔,一台军阀级泰坦可以轻松地从它下面通过。
一些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案的不明装饰花纹被雕刻在——或者说是自然浮现在拱门的门框周围,它们的内部则显得黑洞洞地,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仿佛光线与声音进入这些大门之后就都被吞噬了一般。
“这些门让我感觉很不好。”
斯沃尔加德首先指出。杰弗尔与帕撒尼乌斯都同意他的看法。
“但这儿没有别的通道了,看方向它们也是通往内部的,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会被发现。一旦被包围,我们就很难达到我们的目的了。”
“所以选一个走吧,靠直觉。”
“不。”前血鸦智库阻止了他们。“文垂斯,把你的念珠拿出来……祈祷,然后看一看吊坠的情况再决定。”
“这个时候还要搞你那套神神叨叨的吗?老乌鸦,这不合适。”狼之兄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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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弥赞恩疑惑地看着停下脚步的佩图拉博BC。
“这是什么?”
他们面前是一个路边的游戏摊位,有着数个轨道、门洞与一排排涂成五颜六色的小人,还有一些球在旁边。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保龄球?这地方居然连这个都有了,真是意外之喜。”
“所以玩一下?”边牧原体将一颗球塞到他手里。“有人付过钱币了。”他含含糊糊地说。
“呃?好吧。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玩,但这着实令人怀念。”拉弥赞恩把球拿在手里掂了掂,随意选了一个门洞。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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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列尔手中的玫瑰念珠吊坠最终停止了转动,那个看起来最像头部的位置——主要是有两颗乌黑的眼珠——指向了某个拱门。
“我们走。”
乌列尔收起念珠,星际战士们整理好队形,举起武器,警惕地踏入了拱门的黑暗之中。
卡兰-高尔上空尖叫哀嚎的魂灵们贪婪地舔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