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甚至在信中还劝他说,顾举将长子送去了晋阳,却将他这个第三子留在了洛阳,分明是没将他这个儿子的生死放在心上,他又何必再顾念什么父子之情呢?
对于这种挑拨离间之言,顾翀内心不仅没有生出一丝愤怒,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惊惶之中。
他本来还有些怀疑这封信是很早之前萧恪就留给洛阳城内的锦衣卫的,但听萧恪在上面提到大哥顾翃前往晋阳之事,使他终于确信,这封信就是被人从城外送进城内来的,让他心中如何不慌。
虽然早就知道城中兵力有限,洛阳城并不好守,可他没想到洛阳城的防御如此千疮百孔,城外的萧恪竟可以随意往城外送来书信。
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惊疑,便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既然萧恪自信能够攻得下洛阳,又何必费尽心思派你来找我呢,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卫济笑了笑,随即解释道:“很简单,大将军将来平定天下后,还是要在洛阳称帝,以洛阳做都城的,自然不希望洛阳城毁于战火之中,因此才不惜以国公为代价,希望可以说服三公子助他夺取洛阳。”
顾翀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只是随后他还是冷笑一声道:“可不管怎么说,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父亲,天下间哪有儿子帮着外人对付父亲的道理?”
卫济闻言不由哈哈一笑,有些戏谑道:“三公子孝心可嘉,可令尊未必这么想,否则不会只让令兄去晋阳,而让三公子一个人留在洛阳了。”
卫济的话再一次无情撕开了顾翀的伤疤,想到父亲的绝情和兄长的抛弃,他不由暗暗攥紧了拳头,面色也渐渐变得铁青。
卫济看在眼里,当即趁热打铁,继续劝说道:“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令尊不念及父子之情在先,三公子又何必再拘泥于什么父子情义呢?”
卫济的话无疑再次激起顾翀心中的恨意,但他还是冷声说道:“若是我不肯答应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卫济淡淡一笑:“三公子多虑了,在下可没这个本事,只是三公子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待洛阳城破之后,到时候别说国公之位了,就是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恐怕也得一辈子沦为阶下囚了。”
听到“阶下囚”三个字,顾翀的面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他想起了之前被萧恪软禁在下邳的那段令人绝望的时光,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让自己经历同样的事。
但他心中依旧还是有最后一丝顾虑:“你敢保证你们大将军说话算数,将来不会出尔反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卫济闻言心中不由一喜,知道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便笑了笑道:“三公子多虑了,大将军将来是要坐拥天下之人,若是他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将来天下还有谁人再相信他。”
“远的不说,就说说那些曾经与他为敌最后投降于他的人吧,刘昇,张登,周续,还有那些白巾军降将,他们如今可都活得好好的,没有听说谁死于非命吧。”
“既然如此,三公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如今在三公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现在去令尊那里告发我,将来与洛阳城共存亡,二是大义灭亲,助大将军夺取洛阳城,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想以三公子的聪明才智和深明大义,应该知道该如何抉择吧。”
顾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沉,心中已经分明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