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恪的目力,自然是不难捕捉到司马赟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仇恨之色,不过他也不难理解,毕竟司马淮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故意假装没有注意到司马淮的异色,只是轻轻一点头,笑笑道:“怪不得我见你与他有几分相似。”
眼见杀父仇人就在眼前,还频繁聊起自己的父亲,司马赟心中恨得几乎要滴血,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恭维道:“家父在世之时,也时常提起殿下,说殿下天资英骨,绝非池中之物。”
萧恪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见他能够强压下心中的恨意跟自己的杀父仇人谈笑风生,心中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果然,凡是姓司马的,一个比一个能隐忍。
不过司马赟毕竟是顾羽派来的使臣,萧恪也不想再刺激他,便话锋一转,笑笑道:“你们二公子派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听萧恪终于要跟自己谈正事,司马赟当即精神一振,再次躬身对萧恪施了一礼,正色道:“实不相瞒,此次车骑将军派在下来见殿下,正是为了两军化干戈为玉帛而来。”
萧恪笑了笑,似乎饶有兴致反问道:“说说看,怎么个化干戈为玉帛法?”
司马赟看着萧恪,缓缓开口道:“车骑将军愿意为朝廷效力,为大宁镇守西北边疆。”
萧恪似乎对于顾羽开出的条件并不意外,依旧笑了笑,未置可否,只是继续笑问道:“你们二公子说的西北,是指雍州还是凉州,还是指雍凉两州。”
司马赟自知马虎眼打不下去了,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道:“愿听朝廷安排。”
萧恪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又继续笑笑道:“你们二公子应该知道,不管朝廷任命他为凉州大都督和雍州大都督,都还要另派一名刺史治理民政,你们二公子也能接受吗?”
司马赟闻言不由面露难色,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朝廷可否变通一下,让车骑将军兼任刺史一职。”
“绝无可能,此例断不可开!”
萧恪毫不犹豫一口拒绝,丝毫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
笑话,规矩一旦破了,这个大都督和刺史相互制衡的制度离消亡也就为期不远了。
听萧恪拒绝得如此决绝,司马赟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此事我做不得主,需要回去跟车骑将军商议过再做决定,殿下可否宽限几日,容车骑将军思虑再三。”
萧恪笑着点点头:“自然是可以。”
司马赟没想到萧恪会答应得如此痛快,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想顺势告辞而去。
萧恪脸上却突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贵使来一趟也不容易,替我带一份礼物给你们二公子。”
司马赟闻言一时不由微微一怔,不知道萧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好拒绝,只得再次躬身对萧恪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替车骑将军谢过殿下一番美意了。”
萧恪淡淡一笑,随即轻轻拍了拍手。
不多时,他的亲兵便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押进了帅帐。
司马赟一看清这个男人的装束和相貌,瞬间惊愕得说不出话。
因为此人分明就是他们二公子派去成都求援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