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慷慨激昂道:“若是集结荆州全部水军,末将至少有五成的胜算。”
五成,这是一个很玄妙的比率,既给了己方信心,又给自己留了一些余地。
杜羡对侄子的回答很是满意,当即将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交给他,沉声道:“此乃我的佩剑,荆州将士见到它如我亲临,我现在将它交给你,荆州不论水军步卒都交给你调配,你务必要击败齐军,解了樊城之围。”
话已至此,杜延只得跪倒在地,郑重从杜羡手中接过佩剑,慷慨道:“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蔡芾在一旁看得心中暗暗咬牙切齿,他想借此战夺走荆州水军,杜羡却反过来想要从他们蔡家手中夺回各路兵马的兵权。
可此时杜羡并没有看蔡芾,而是看向默然不语的庞嵩,沉声问道:“不过庞长史说得也有道理,仅凭我荆州一家之力对付齐国水师确实有些吃力,因此我打算派庞长史替我出使一趟越国,告诉越主孙鸾,只要他愿意出兵相助,我杜羡愿奉他为帝,荆州从此划入越国疆土。”
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面色都不由变得有些复杂,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今樊城危在旦夕,想要越国出兵相助,越帝孙鸾必然趁火打劫,逼迫荆州对越国称臣。
与其到时被越国人羞辱,倒不如主动称臣,还可以稍稍挽回一些颜面。
庞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躬身:“属下定当不辱使命,说服越主出兵相助,以解樊城之围。”
大事议定,杜羡只觉得整个人异常疲惫,便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告辞退去,唯独留下他的侄子杜延。
如今没有外人在场,杜羡也不需要再自欺欺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侄儿,沉声问道:“延儿,你跟叔父说实话,集结荆州全部水军,你到底有几成把握可以击败齐国水师。”
面对叔父的发问,杜延深深低下了头,目光不敢看向杜羡的目光,低声道:“侄儿无能,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
虽说心中对此早有准备,但是当听侄儿亲口说出胜算不到三成时,心中还是不由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片刻之后,他还是叹了一口气,面露苦笑道:“看来这次没有孙鸾相助是不得了。”
杜延看着自己叔父,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叔父,侄儿不明白,你为何宁可对孙鸾称臣,也不愿意对萧恪称臣。”
杜羡看着侄儿,随即长叹一口气道:“你不明白,孙鸾是狼,只想要一个臣服的名分,而萧恪是虎,想要的是整个荆州的疆土。”
杜延闻言默默点点头:“侄儿明白了。”
随后,杜羡要侄儿回去整备兵马,随时准备出兵樊城。
待杜延告辞后,杜羡想了想,又唤进来一名亲兵,要他去将自己的外甥黄蔚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