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坐在牢房的阴暗角落,头顶是破旧的棚顶,污迹斑斑,雨水渗透而下,墙角长满霉斑,整个牢房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怎么洗也洗不掉,它就像这澧县,总有一张无形的网,将百姓紧紧束缚,让人无处可逃。
对面牢房里的人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你还在念念不忘那堤坝之事吗?放弃吧,县太爷不想让你做的事,你绝对没有机会的。”
林二喉咙滚动,张嘴说出沙哑的声音,“那可是上万百姓啊,只因为县太爷一句留守的命令,就要身死吗?”
“这帮当官的不拿百姓的命当命,就像蝼蚁一般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可是……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世间明明也有公正无私的好官,为何澧县的父母官却是个贪婪无度的暴君?
他紧咬牙关,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愤怒。倘若他还有机会重见天日,他誓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澧县这片土地上长大,早已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从那时起,他便立下誓言,誓要改变澧县的悲惨现状。
可是长大以后,他才知道有一些东西不是一个人有才能就能改变的。
怪不得每次提到县太爷的名字时父母的神情会变得凝重,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恐惧。
年幼的他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成长的脚步让他逐渐揭开了这层迷雾。原来,那恐惧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自心底的真实感受。
少年身形瘦弱,与澧县众多难民无异。曾经,他的家境颇为殷实,家中藏书丰富,澧县也是个风景秀丽的美丽地方。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对面的男人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悠远,“若是想改变现状,那么你就变强吧,要不选科考一路,要不坏的彻底!”
林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这些年来的坚持和信念,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崩塌。牢房内弥漫着压抑的寂静,也没有人再说话。
突然林二听到了一阵锁链声,对面牢房的男人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观,“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得罪了县太爷,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脚步声逐渐逼近,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牢房外响起,“林二在哪里?快点带我去见他!”林二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
只见一个身穿打着补丁的官差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喜意。
“林二,走,快点跟我出去,大人要见你。”
林二被官差粗鲁地拉出了牢房,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以为又是县太爷要见他羞辱一番。
“陈大哥,我真的不想见县太爷,可惜了澧县的百姓要葬送在这个地方了。”
他心如刀绞,思绪纷乱。上万的百姓,只因为那个贪婪无度的县太爷,就要面临生死的边缘。这样的惨状,如何能不让他痛心疾首?
他双目充血,满腔怒火,真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那县太爷的性命。可惜,那县太爷的爪牙遍布,他无能为力。
被称为陈哥的人将牢房打开,一把将人拽起,“兄弟,别在这儿发牢骚了。我说的那位大人,可不是那个混账县太爷。是京城来的大官,连县太爷都被他抓进大牢了。”
他语速飞快,手脚麻利地解开林二手脚上的锁链,一边急促地回答。
“不只是县太爷,他的那些得力助手,一个不落,全都落网了。澧县这浑水终于算是清了。
大人会详细问你关于堤坝的事,你得好好表现,别让我们失望。整个澧县,就你一个人看出了端倪,你给我们争口气,一定要闯出去。”
陈哥对林二寄予厚望,毕竟他是第一个识破堤坝隐患的人,也是唯一坚守学业不动摇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