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被父母环绕,笑容灿烂如花,仿佛整个游乐园的欢乐都凝聚在了这一幅和谐的画面之中。
她想,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啊。
17岁生日的夜晚,月色皎洁如玉,出奇地明亮,犹如一轮精致的玉盘悄然浮现在夜幕之中。
凌宜人为自己买了一块小蛋糕,顺着昏黄的路灯,坐在操场旁边的草坪上。
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她对自己说,许个愿吧。
那时的许澈,大概是刚和朋友们打完篮球散场。
月光柔和地洒下,为那少年披上一层银白的光晖。
他额前的碎发被微风轻拂,微微湿润,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他的脸部轮廓清晰而完美,尖削的下巴透出一股坚定与决然。
他踏着月光的轨迹,一步步向她走去。
凌宜人觉得,他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少年不羁的眉眼带着笑,路过她身旁时注意到了那块插着蜡烛的蛋糕。
“生日快乐。”
他漫不经心地丢下这四个字。
等凌宜人回过神望去时,少年已经走远了。
生日快乐。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唯一一句祝福。
来自一个陌生人。
想要认识许澈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出现在每周被老师批评的黑名单,出现在同学们各种八卦的聊天里,也出现在学校的各大表白墙上。
凌宜人那时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张扬肆意,有少年不可一世的骄傲,也有随心所欲做任何事的底气。
他生活的太自由了,像是原野的风,恣意随性,可以抵达任何想去的远方。
他是和她截然不同的存在,也是她最渴望成为的模样。
在17岁那年,凌宜人中了一种名为“许澈”的毒。
即便没有解药,她也甘之如饴。
*
钟卉迟听的很认真,眼神里流露的情感复杂。
有心疼,也有遗憾。
“宜人。”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原生家庭的伤害可能要用一辈子来自我疗愈,但你那么美好的女孩,永远不要丧失对生活的热忱。”
安慰的话语钟卉迟并没有多说,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宜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对许澈的感情并不是喜欢?”
话音落,凌宜人有一瞬间的迟疑,面露茫然,不解地望向她。
钟卉迟继续说道:“大概你喜欢的,是你心里描摹的那个许澈。他自由洒脱,是你理想世界里想拥有的模样,也是在你人生晦暗时刻,给过你温暖的人。”
“可是回归现实,许澈也并非你所认为的那样。那对你来说是一场治愈的救赎,但于许澈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四个字,他甚至连记都没记住你。”
“宜人,许澈的眼里可以有很多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绝非好的爱人。”
钟卉迟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凌宜人将她话中暗含的道理领悟的透彻,但...心里仍旧放不下。
钟卉迟自然理解她的心情,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背,柔声说了句:“早点睡觉吧。”
“今天的事儿,我一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