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想着,就到了上房。
秋菊亲自来迎,道:“太医院的院政大人带了两名太医,侯爷正说着刘太医的事。”
秦鸢点头,默默跟着进了厅堂。
众人已分主宾就坐,见了她来,又少不得起身见礼。
秦鸢坐在顾侯爷身侧,仔细打量了眼这位庞院正。
五六十岁的年纪,中等个儿,白净面皮,身形清廋,八字眉让面容微带愁绪。
另外两名太医年岁在三四十岁左右,处处都抬着庞院正,以他马首是瞻。
庞院正说话很慢,“侯爷上折子说刘太医已亡故,可是因着天花的缘故?”
顾侯爷道:“本侯觉得应是,当初刘太医高义,自请入府,府里当时也没请动旁的郎中,全靠刘太医勉力支撑,谁料到他竟就病了……哎……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刘太医病了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他说到后来,顿了顿,低垂下头,似是很有些伤心。
庞院正迟疑道:“刘太医乃是从六品的官身,开府之后可否将刘太医的棺椁……”
顾侯爷哀叹一声,道:“说起这事,本侯也是没奈何,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刘太医的家人……刘太医病的急,本侯也没想到他去的这么快,待到外面请的郎中来时,他已断了气。刘太医医者仁心,死前还特特命人交代本侯,为免天花横行,就地火化……总共也就收了一青花瓷罐的骨灰罢了。”
两名太医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哪,竟然火化了。”
庞院正也是目瞪口呆。
半晌方道:“这……这……”
顾侯爷截断话语,“本侯已经上奏朝廷,其中内情细细的都写在了密折之内,皇上应当有所表示。”
庞院正回过神来,也不敢得罪他,点头道:“刘太医此举也是为了京城安危,想来皇上必有嘉奖,待下官回去,上奏皇上侯府查验事宜,并为刘太医请功。”
此言正中顾侯爷下怀,立即点头道:“甚好,就劳烦庞院正了。”
旁边两名太医敢怒不敢言,只偷偷拿眼瞪顾侯爷。
顾侯爷全不在意,只当不知。
庞院正静静喝了杯茶,稳了心神,方问:“听老夫人说,府里的疫情能及时遏制,多亏了侯夫人用的药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香方?”
秦鸢早知会有这么一问,她本将这香方抄录在上奏的折子中,以供后来之人采用,倒也没有什么守秘一说,但这香方的来历却是不能说的。
“这香方是偶从本古籍上看的,我素来喜欢调香,就看着加减了些,本也是胡乱之举,没想到恰恰有用,也是天佑。”
庞院正犹豫片刻,道:“敢问这本古籍可能借来一观。”
秦鸢笑道:“幼时所见,早不知在何处了。”
一位太医忍不住道:“难道夫人幼时便抄录了此方?”
秦鸢道:“那倒不是,只是一眼看去便记住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忘记。”
太医:“……”
庞院正虚眯着眼,仔细端详了秦鸢片刻,道:“真没想到,侯夫人竟然如此聪慧,不仅记得牢,还调的恰恰好。”
顾老夫人忙道:“这孩子在调香上素有一手,她调的香丸,我用了身子骨都好了不少,染香居的冷掌柜还求着要卖她手头的香丸呢,冷掌柜调了几十年香了,也说远不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