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看了半晌,垂下头,将他佛珠上旧了的穗子一点点拆了,细致地重新编了一条装上。
恰如心事,丝丝缠绕,绵密隐晦。
他没睡,她便也陪他,灯火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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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股上的疼好些了,她便去给大夫人谢恩。
穿过园子,见一只鹅黄羽毛、红嘴儿的鹦鹉从她面前轻巧掠过,转着小脑袋冲她叫:“抓不着,抓不着!”
听这语气,这小东西竟然是在跟她挑衅?
她也没见过这般淘气的鸟儿,忍不住暂时抛开心绪,追着它跑了一段。
它钻进花丛中一间亭子去。
春芽走上台阶,四处打量,找不到它身影。
“藏哪儿了?”
她咕哝了声,正想转身下台阶离开,冷不防背后亭子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扯住她手臂,将她拖了进去!
刚一入内,便被推在门上,门板随之在她背后关合。
眼睛虽然还没适应黑暗,鼻子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松了口气:“三爷,别每次都这样行吗?”
云晏在幽暗里眯起了眼:“每次都这样?你此前何曾见过那小东西了?”
春芽明白,他指的是那小鹦鹉。
也是,若以这小鹦鹉论,他这次的确使了个新花样儿。
她便叹了口气:“如此说来,那小鹦鹉是三爷故意放出来,引奴婢上钩的?”
他却蹙眉向下打量她:“你腿怎么了?”
春芽淡淡地摇摇头:“没事。不小心被绣针扎了下。”
云晏没多想,便又收回视线,望住她眼睛,面上有些不快,“为何一声不吭,就搬走了?忘了自己是爷的奴才,竟敢不通禀?”
春芽轻轻合上眼帘,眼前又是两个纸人儿在火苗中化为灰烬的画面。
“三爷冤枉奴婢。奴婢早跟三爷说过此事,是三爷自己忘了。”
云晏听出她弦外有音,不以为然地轻哼了声:“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了?爷每日要记的事那么多,哪有心思专门记着你的话去?”
她微笑着,藏住失落:“奴婢说那话,已经过了很久吗?比奴婢初见三爷,还要久吗?”
若他连这么几天的事都会忘记,她果然不敢指望他,依旧还记得曾经的时光。
云晏不屑地冷笑:“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又何必要记得?”
春芽:“三爷说得对,实在没必要记着。奴婢也忘了。”
春芽努力显得平静,可是她的平静里分明写着心碎。
云晏却像没看见,只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做好你眼前的事。你也说过,活着才更重要。过去那些没用的,忘了就忘了。”
春芽叹了口气,妩媚抬眸凝视他:“三爷说得对,只有忘了过去,才能将心里腾出地方儿来,装进家主去。”
云晏静静听完,停顿了片刻才嘲弄地笑,“你是想说,打算对他动心了?”
春芽忍不住苦笑起来:“三爷睿智!”
“奴婢要将身子献给家主,想让家主为奴婢动心,那奴婢就先要将自己的心献上啊!”
烧毁了心中的执念之后,她此时目光已能平静如水,“奴婢要学着爱上家主。”
“不过三爷别担心,”春芽眨着俏丽妙眸,“奴婢不会忘了身为棋子的使命。”
她只是,不再对他抱有幻想了。
她与他的关系,也会退回到主子和棋子的关系,其间再也不牵连任何的情愫。
云晏面上却毫无波动,“说完了?可惜,没有一个字是爷想听的。”
春芽吐了口气:“对哦,奴婢还没奉上情报呢:大夫人这些日子借由卢姑娘,频频向家主示好。奴婢会尽力推波助澜,让家主与大夫人那边多亲多近。”
“这样一来佟夫人那边必然被惊动。三爷的机会就来了。”
她抬眸静静看他,放下了自己的疼痛:“三爷应抓紧机会,哄阮姑娘开心,尽快与佟夫人达成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