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这头牛的媳妇儿,昨日气死了,所以今日他想不开,就在牛棚自绝身亡,临死之前健健康康身无灾病,王叔尽管放心品尝就是!”
赵庆这小套词一句接一句,整的赵烆已经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之后,这才忽然意识到,赵庆刚才说什么来着?
昨日有母牛被气死,今日便有公牛自绝身亡?
这小子是装都懒得装了呗?
这借口找的未免忒敷衍了点吧?
“到底是山高皇帝远,侄儿你这日子,才是藩王该有的模样!”赵烆不免有些悻悻然。
倘若当年自己勇敢一些,没有顾前顾后担心惹来皇兄猜忌,也顺水推舟寻一处偏远封地当个土皇帝,自己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写?
最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看似风光无限,朝臣百官都说自己乃是皇兄最亲近的藩王,却不知日子过得犹如笼中鸟,衣食住行全都畏手畏脚限制颇多。
“王叔这话可就不对了,侄儿还羡慕您能时常居住在京都繁华之所,每日繁华迷人眼,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呢!”赵庆看得出这位王叔心中郁结,但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难免攀扯到一些不该说的内容,笑哈哈的逢迎过后,随口扯到旁处:“王叔,关于金帐汗国正在准备的所谓春季攻势,您怎么看?”
“这事儿你问本王可算是问错人了!”赵烆咂吧着嘴里的牛肉,一脸无所谓的摊开双手:“侄儿你难道还看不清楚么?本王既然选择了闲王这条路,兵事与本王无关,兵权也与本王无缘,何必钻研兵法自寻苦恼?”
“……”赵庆在心里直翻白眼,能在藩王位置上安稳半生的,果然都没有简单的主儿。
这位王叔看似无所谓的模样,话里话外却无不在点醒兵事和兵权。
恐怕他这一趟幽州之行,就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试探自己对兵权的态度吧?
也有可能是隔壁的肃王不讲武德,明面上答应自己帮着安插兵仗局的主管人选,背地里却又将自己插手兵仗局一事,通给了宗人府?
不管是哪种可能,以眼下赵烆的态度,今天想要把话题从兵事上拽开,恐怕有些难了。
赵庆思绪至此,索性准备捅破那层窗户纸:“王叔,咱们叔侄二人多年不见,好端端吃顿饭唠唠家常,何苦总是讲这些刀戈险事坏了心情?莫不是您来幽州之前,父皇交代过什么?特意前来试探本王对幽州兵权的态度不成?”
“啊……”赵烆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儿竟如此敢说,一时间面色有些复杂。
错愕过后,赵烆继而露出一抹苦笑:“侄儿你想多了!皇兄对侄儿也颇有愧欠,只不过坐在那个位置上,不能随意流露真心,加之幽州局势复杂莫测,倘若皇兄对你格外关照,那才是害了你的性命!”
话说到这儿,赵烆顿了顿,端起酒盏抿了一口,被烈酒辣得龇牙咧嘴,脸上笑意却越发灿烂:“倒是本王这次来幽州,皇兄特意给了一道密诏口令,许你扩充幽王府亲卫数目到五千之众,幽州若无变故一切照旧,倘若幽州生变,许你以幽字王旗号令三军,节制幽州府上下全数兵马!
这道口令,本王准备明日再给侄儿一个惊喜的,但侄儿既然想岔了去,为了避免误会,本王还是早些告诉你,也图个安心!”
“王叔没有跟侄儿开玩笑?”赵庆有些懵。
建帝一朝,藩王的亲卫按律只能有两千到三千之间,说白了这点儿人手只能起到护卫王府的作用。
可若是扩充至五千,别看只多了两千人,却能够补齐一营之数。
退可牢守一城不破,进可着重甲快马攻城拔寨。
别说自己一个不受待见的六皇子了,哪怕是大皇子三皇子他们,尚未就藩之前,身边也是仅有百余人的卫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