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柠接过绣品,看了眼,见不过是初学者最基础的针脚,她娘从前就是个绣娘,秦晓柠幼时跟着学过,后来虽在公府里养尊处优,但这手艺一直没丢,不仅没丢,而且这两年还越练越精了。这世道,女子没什么太多的出路,擅做女红,将来出去了,也能贴补自己,算是有个技艺傍身。
“来,我教你。”秦晓柠凑近了六姑娘,耐着性子教授着她:“像这样,穿过来,然后带过去。”
寥寥几针,一朵小花便栩栩如生的显出了影子。
“秦姐姐,你的手可真巧。”六姑娘见识了秦晓柠的手艺,眼眸一亮,拿过绣品,兴冲冲道:“我来试试。”
秦晓柠将绣品递给了她,六姑娘绣,她在一旁不时的指点,小女孩倒也不笨,没一会功夫,也绣得有模有样起来,只是没有耐性,做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扭着脖子抱怨起来。
“这玩意可真磨人,累得我眼睛疼。”说着,一面揉着眼,一面嘟囔着道:“母亲原是答应我可以不学这个的,偏生父亲不允,非说什么德言容工女之根本,逼着我学,还要大嫂监督我。”
陆戟和六姑娘的生母国公夫人出身大将军府,其父连得八个都是儿子,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女儿,国公夫人刚一出生,其母便因大出血而去了,大将军并未再续弦,也不拘束着这唯一的宝贝闺女,拿她当小子来养,所以国公夫人自幼就是个性子野的,未嫁人的时候,甚至跟大将军上过战场,是个不折不扣的巾帼大女人。
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会拘泥于针头线脑,又怎会拿这个约束着自己的女儿。
“我不想做了。”六姑娘将绣品丢在一旁,央着秦晓柠道:“外头天气这样好,秦姐姐,咱们去花园子里玩去吧。”
左右闲来无事,秦晓柠点头答应,二人出了屋子,一路朝着公府花园而去,六姑娘是个活泼的,一路上与秦晓柠说个没完。
“秦姐姐,说实话,我倒是盼着在私塾里,至少有人跟我玩耍,这一休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闷死人。”
“你怎的不去寻五姑娘呢?”秦晓柠信口道。
公府现下待字闺中的小姐,只有五姑娘和六姑娘。
“我不喜欢跟五姐姐玩,她这人,说道太多,讲究也多,跟她在一起,累心。”
六姑娘正在絮叨,秦晓柠拽了拽她衣角,悄悄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八角亭子,六姑娘抬眸看过去,只见五姑娘正坐在亭子里往这边看呢。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国公夫人,和二房夫人。
“还真是背地里不能说人坏话呢。”六姑娘调皮的吐了下舌头,说着,拉着秦晓柠往亭子那边走去,嘴上念叨着道:“母亲怎的跟二婶聊到一起去了,呵呵,真是奇了怪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如果说国公夫人是一只老虎,那么二夫人就是一个小仙女,妯娌二人脾气作风简直天差地别。
国公夫人瞧不惯二夫人的端着装着的瞎讲究,二夫人更是看不惯国公夫人大大咧咧的粗犷性子,私下里,国公夫人总是唤二夫人“小矫情”,二夫人则是一脸嫌弃的称国公夫人为“那个粗人”。
总之,妯娌两个就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怎么也捏不到一块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