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是公堂之上,再加上旁边那些平民全都跪下了,若田德禄也跪下,岂不是和那些平民一样了?
所以,他上前一步,躬身作揖道:“回臬台大人的话,我乃魏县县令田德禄。”
中年男人名叫王孟,三甲进士出身。
因为考试成绩较差,所以直接被外放到地方当县令,之后一步一个坑的往上爬,如今十几年过去之后,才爬到了冀州按察使的官位上。
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官员,能力是比较强的,同时也懂得很多基层官员们的手段。
在刚开始听到有人检具县试舞弊之后,王孟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县试只是考童生的考试,并不重要,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若是想要动手脚也极为简单。
如今被人告到了这里,他也只当是那个县令在县试的时候露出了马脚被人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那他肯定要秉公执法,毕竟科考舞弊不像其他案子能够互相扯皮拖时间,这案子若是互相扯皮的话,最后搞不好要连累自己。
所以,他也不敢怠慢,直接让人升堂。
然而,当看到田德禄这个被告,竟这样堂而皇之的跟着这些书生们一起来了,而且神情毫不慌乱,反而是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他便意识到,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听到田德禄的话之后,王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理会,而是跳过田德禄直接看向刘凌。
啪!
惊堂木再次落下,王孟瞪眼看着刘凌冷声道:“你又是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田德禄刚想解释,但刘凌已经背负双手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乃陛下御赐的子爵,领魏县都尉衔,按朝廷礼法,不必与你下跪!”
此话一出,王孟瞬间坐直了身子。
何止是不必给自己下跪,反而是自己要给对方行礼。
因为,子爵也是爵位,和普通官员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自己在公堂之上,若是给他行礼,那岂不是直接将自己的威信全部都丢了吗?
此时的他已经对那些书生们有了几分怒意,这些家伙,真能给自己找事做。
王孟皱着眉头对着刘凌拱了拱手道:“原来是活捉范老五的刘都尉!久仰久仰,今日公堂之上不便客套,还请勿要见怪。”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说,这是在我的地盘,给我几分面子,我就不给你行礼了,你小子别找茬。
刘凌也知道,规矩是规矩,现实是现实,虽说就地位而言,爵位比官职要高。
但真正说了算的还是拥有实权的人。
刘凌撑死也只能在魏县说了算,而眼前的这个按察使,可是整个冀州数一数二的人物。
得罪了他,没什么好处,于是他自然也对其拱手道:“自然如此,如今我和田大人算是被告,应由臬台大人审理,至于爵位官职什么的,在我大周国法面前,自是不值一提!”
听到这话,王孟微微点了点头。
初一搭话,他便对这场所谓的科考舞弊案有了初始的判断。
和那些书生相比,这个刘凌不管是心性还是为人处世上来看,都远远超过。
当然,具体如何断案,肯定还是要看证据的。
于是,王孟便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书生们道:“听说,你们状告魏县县令田德禄与人串谋科考舞弊,可有此事?”
此时,那些书生们已经完全被王孟的气势压住了,他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半晌不敢说话。
王孟见状顿时又呵斥道:“为何不答话?”
一声呵斥落下,二十多名书生们,至少有十几人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此时的他们只想赶紧回家了事。
至于县试一事,赶紧拉倒吧,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
但有些事开始是容易的,想要结束确是没那么简单,今天他们敲了这鸣冤鼓,那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结。
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莫说打板子,若是二人以反坐罪论处,直接砍了他们这几人的脑袋,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是,为首的那名书生壮着胆子回答道:“是,我等状告魏县县令田德禄,和那刘凌串谋科考舞弊!”
“他二人不仅私自修改考题,而且……而且还让那刘凌得了保州府的案首!”
“我等不服,便来此击鼓鸣冤,以求公道!”
此话一出,原本一脸严肃的王孟差点没破了功。
好家伙,私自修改考题,还让他得了保州府的案首!
莫说田德禄只是个县令,就是知府来了也未必能干成这件事。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笑意,王孟又问道:“哦!他二人竟有如此胆量!那既然如此,你们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二人科考舞弊,篡改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