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这才想起来,长生失踪时,二狗子说他买了簪子要送给自己来着,当时找到长生后,她高兴得都忘了这一茬。

若是长生不提,她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事儿。

而长生也跟沈蓉差不多,在外头担惊受怕好些天,也把他花了近一个月的血汗钱买的簪子也给忘了,直到现在想着如何哄媳妇才想起来。

“那你记得丢哪儿了吗?”沈蓉对于那根素未蒙面的簪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谁知长生点点头,“记得,没丢。”

沈蓉来了精神,“没丢?那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她语气顿了顿,道:“你若是真的丢了我也不会怪你。”

“没丢。”长生想到那个地方,他皱了皱眉,他当时还是因为赌气,才把簪子藏那儿的。

他也没藏别的地方,就藏了他以前常呆的地方。

可惜,这会儿天黑了。

长生时刻都记着奶奶的话,天黑了不能出门。

“你藏哪儿了?”沈蓉有些好奇。

看样子,长生藏东西的地方应该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面。

长生没吱声。

沈蓉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回答,便知道她怕是问不出来了。

“那你啥打算时候去拿?”沈蓉又问。

这次长生没再沉默,“天亮了就去。”

“要我跟你一道儿去吗?”

这时,长生默默地躺了下来,他背对着沈蓉,没有回答沈蓉的话。

沈蓉若是还不明白长生不愿意她一起去,那这一年多也算是跟长生白相处了。

只是她一想到长生对她还有秘密,心里便隐隐有些不舒服。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屋里很快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

黄昏下,村中间的老皂荚树的影子斜落在一旁,长生失魂落魄地往站在树下,他手上还拽着一根银簪,他站了一会儿,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弯腰钻进了身后的树洞里。

长生进了树洞,熟练地蹲在一个角落里,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开始刨坑。

他一边刨坑,眼眶里一边淌着泪,眼泪流到嘴里他也顾不得擦,直到那个坑挖得够深了,他才不舍地将手里的那根簪子给放了进去。

他借着从洞口溜进来的那一丝昏黄的光线,盯着那根银白的簪子看了许久,最后他捧起一抔土,将簪子掩盖。

土渐渐将那个坑填平,长生似乎怕埋得不够结实,他跟以往埋东西时那样,抬起脚还踩了几下,把那块土都踩结实了才放心。

老皂荚树下,长生面对着村口的方向呆坐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暗,老皂荚树的影子也越拉越长,附近玩耍的孩童早就回家了,四周冷清又寂静。

长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树下,跟不远处那排屋舍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直到天色越发暗沉,长生这才回头看了眼西边最后一丝光亮落入山后,他好似突然被惊醒了似的,扯着脖子,冲村口大喊了声:“三娘!”

这一喊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见长生猛地起身往村外的方向奔去。

长生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不知道怎么跟媳妇儿说,自己曾经把她给埋了,还不止一次,就跟以前他埋的那些青枣,杏儿似的。

他不想让沈蓉知道自己曾经被人一次次的嫌弃拒绝。

哪怕有一颗赤子之心的长生,也想给在意的人心中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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