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邑给出了他的筹划,坚定守住,高干就将不战自退,而他们也可不战而胜。
王邑闻言细思一二后,他点了点头,同时抚掌赞道:“卿言可谓是为我拨开乌云,使我得见青天也。”
即已定策,王邑和他的心腹卫固开始着手布置了起来,往东桓输送粮草辎重,避免东桓在守御的时候出现粮草匮乏的情况。同时王邑着人征集郡兵,虽是刚刚召集的郡兵不足堪用,但用来壮壮胆也是不错的。
在王邑布置的同时,高干,以及为高干招诱而来的南匈奴右贤王去卑,两方合聚,共有兵力万余人,抵达了东桓城外。
打着先礼后兵,如此不失世家子弟风范的想法,高干派遣了一名口舌伶俐的使者进入东桓,向驻守东桓的中郎将范先宣读道:“将军若是弃暗投明,他日荣华富贵不浅也,而若是俯逆王邑,则家门之祸不远也。”
说客,说客,无非是威逼利诱四字。是故高干使者的话语中,有对范先三族的威胁之语,也有如石蜜一般的招诱之言。
言罢,使者静待起了范先的回音,而范先却是眉色一皱,他摆了摆手道:“足下莫要白费口舌,还是早早回去,让高元才前来攻城为宜。”
作为扎根河东的望族范氏出身的范先,其实对于是谁担任河东太守并不太在意,在他的观点里,不管谁担任太守,他范氏都是郡中望族,数一数二的存在。
也因此,范先对于舍弃王邑、投效高干一事,其实心里是有一二想法的,但是在听闻高干招诱匈奴助阵后,范先消弭了归降高干的想法。
无他,盖因匈奴迁入内郡,时不时就会进犯袭扰河东各处郡县,范氏是深受匈奴之患。所以对于匈奴之辈,范先是极其厌恶的。
恨屋及乌,也由此,范先此刻却是不愿意归降高干,只念着王邑交给他的任务,坚守住东桓,待到高干一方粮草耗尽,趁机进击,一举攻破高干。
范先的态度,很快被使者传递到了高干面前。
中军大帐内的高干,听得使者的通禀后,他哑然失笑了一句:“范先啊范先,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那就切莫怪我心狠手辣了,到时候东桓城下,我定要夷灭尔三族。”说到此处,高干脸上露出了一个狠辣的表情,有若一只欲要择人而噬的饿虎。
“明日早上让士卒饱餐一顿,伙食中添些肉食,定要一举拿下东桓。”高干吩咐道,他没有再次派遣使者劝说范先的想法,只打算强攻拿下东桓,到时候大举西进,全取河东胜地,直抵大河处。
第二日,东桓城外。
除却留下千五百人守御营寨外,其余六千人,都为高干带出了营寨,于东桓城外立阵,俗语云人马过万,无边无岸,而眼下高干麾下六千人立阵于此,却也有着望不到头的赫赫声势。
“擂鼓,助威。”高干督促着鼓手,让鼓手抡起大锤,狠狠的捶向牛皮大鼓,以激率士卒上前,先登破城。
在有若惊雷般的鼓声中,一队队士卒上前,推着简易的云梯和冲车,向着东桓城杀去,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在东桓城头指挥守御的范先,自是不会让袁军就这般轻易的冲到城墙前,他大声疾呼,让士卒抛洒强弓硬弩,狠狠的打击前来攻城的袁军。
瞬息之间,两方交起了手来,有人倒下,有人哀鸣,但更为嘹亮的是隆隆的鼓声,与士卒心跳形成共鸣,让士卒忘乎死亡,只觉热血澎湃,今日定要斩将夺旗,立有功勋。
顶着东桓墙头抛射的箭雨,袁军悍不畏死的将云梯推到了东桓城下,而后袁军登上云梯,在云梯上同河东军对射了起来。
除却云梯,冲车也被袁军推到了东桓的城门前,随即就是齐心协力的摇曳,冲车上的巨木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势能,向着东桓的城门冲撞而去。
“嘭。”但见一声巨响,东桓的城门摇晃了几下,却是屹立不倒。见此情状,有袁军将校高喊:“再来,再来。”
范先、高干,一守一攻的对手,二人全神贯注于战场之上,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空挡,一个细微的破绽。
而在河东军和袁军厮杀正急的当下,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神色却是略微显得有些无聊,心境也是有些百无聊赖。
今日攻防,由于去卑麾下多是骑卒,且匈奴人对攻城这种精细活是做不来的,所以他及他麾下儿郎,被高干用以掠阵,以防东桓城内的河东军突然杀出。
可眼下袁军士气正盛,河东军正处于下方的状态,自是不可能杀出城来,所以一时间去卑也就无有事情可做,只能连连打着哈欠,等待河东军和袁军的攻防有个结果。
然依照去卑的军事眼光来看,虽是袁军打的有模有样,但要想拿下东桓城,只怕也是没有那般轻易,今日当是拿不下来的。
事情也正如去卑所料,待到夕阳西斜,倦鸟归林,东桓城还牢牢的把控在河东军的手里,攻伐甚猛的袁军却是未曾登上东桓的城头。
日将西沉,天色已晚,高干虽是心中不太情愿,也只得颁发下了鸣金收兵的号令,在一通有规律的鸣金声中,袁军依次退出了战场,不给河东军出城尾随的机会。
如此数日,高干多次攻打东桓城,却是一无所获,未能称心如意的拿下东桓,只得在东桓城外徘徊而已。
“可恨。”
又是一日的攻城战结束,回到中军大帐的高干卸去兜鍪,脱下甲胄,神色不悦的愤愤然了一声,东桓一直未下,让他心中甚是忧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