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是不是不大方?”婉宁直接问出来,张青竹握住妻子的手:“你不是不大方,你是体贴。”
“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体贴。”婉宁靠在张青竹怀中,有些闷闷地说,如果可以不体贴,那该多好,不用去在乎别人的想法,长辈们要给什么东西,拿过来就是,如同张青竹一样,从张太太手中拿什么东西,是那样理直气壮。
尽管张太太很体贴,但婉宁晓得,自己永远都不能像张青竹一样,那样理直气壮地从长辈手中拿东西。从小到大,婉宁从长辈手中得到的任何一份赐予,都是要用乖巧懂事体贴来换取的。
“如果我们生了女儿,她也可以不那么体贴,不那么懂事,不那么乖巧。”婉宁抬头看着张青竹,十分认真地说着。
张青竹低头看向婉宁,接着就看向婉宁的肚子,婉宁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里面是自己的孩子。
“好。”张青竹轻声着着,婉宁笑了,但婉宁很快就道:“那你要保证,以后不能要求她格外……”
“我会做到的。”张青竹握住婉宁的手,声音也变得轻柔:“就像现在,你对我的要求,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那么体贴,不用那么乖巧。”
婉宁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甚至,婉宁的脸有些微红,她声音很低地说:“我晓得,我晓得,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可是……”
婉宁的可是没有说完,张青竹已经看着婉宁:“你我是夫妻,若你在我跟前,还要想了又想,还要时刻念着,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才能让我欢喜。那你我……”
“这是成亲的时候,你和我说的。”婉宁想到成亲之初,张青竹对自己说的话,张青竹愣在那里,接着张青竹笑了:“是,那时候我满腔愤恨,甚至迁怒于你,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所以这不能怪我,要怪你。”婉宁说出这句话,觉得心口之处,那曾出现的,闷闷的疼,在这个时候全都消失,还有那些不确定,也全都消失。
上花轿时候的忐忑不安,被张青竹冷言冷语时候的羞恼,在这个时候,全都化为了甜。
“是,都要怪我,我怎能因为我自己受到这些,就迁怒你。”张青竹一声声地说着,把婉宁抱得更紧,婉宁靠在他怀中,到了这个时候,婉宁的心,才完全安定下来。
张青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婉宁说话,低头看去,看到婉宁已经又睡着了,双眼紧闭的她看起来娇弱极了,那时候,自己怎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张青竹小心翼翼地把妻子放在床上,低头看着她的睡容。
一个女人,嫁过来,本就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陌生人,而自己,怎能这样嫌弃她?
“大爷。”杏儿的声音传来,张青竹转头,对杏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杏儿已经看到婉宁躺在那里睡着了,于是杏儿也勾唇微笑:“大爷要不要用点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