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我才觉得,这里是我的家。”婉宁靠在张青竹身上,无限感慨地说着。世人说,女子出嫁为于归,到了那时,才算有了家。但婉宁却觉得,出嫁如同把自己连根拔起,移栽到别人家中,身边都是陌生人,要小心谨慎,才能得到别人认可。
侍郎府、尚书府,尽管婉宁可以和这些人说说笑笑,但心底却没有归属。而这个离京城三十里的庄子,头一次让婉宁有了归属感,有了,这是自己家的感觉。
丈夫是自己的,下人听从自己的命令,再不像原先,尽管生活在自己家中,却有种寄人篱下感。对婉宁这句话,张青竹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但过了许久,张青竹才轻声道:“这里,确实是我们的家,也许,过很多年后,我都会记得这里。”
这一句让婉宁抬头看向张青竹,自从见过文山先生,婉宁就晓得,张青竹那满腹的才学,终究藏不住。这里,只是他暂时居住的地方。
但是,人要知足,婉宁不由想起宋姨娘的话,若不知足,人活在世上,会很痛苦。于是婉宁笑了:“那你以后去到哪里,都要把我带上,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张青竹没有说话,只是把婉宁的手紧紧握住,妻子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
张太太让苏大叔把账和银子都交给婉宁,这么大的事情,苏大叔也晓得瞒不住,因此他也没有刻意去瞒。先是外头的管家们晓得了,接着,就是家里的管家们知道了,等小厮们知道,传到张玉竹耳中,过去了也没有十天。小厮们在那议论纷纷,自然没人发现,张玉竹就站在那里。
“二爷!”小厮们说完了,正准备离开时候看到了张玉竹站在那里,小厮们吓得立即给张玉竹行礼,就想溜走,张玉竹已经看着小厮:“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
“小的们,小的们不过是听外头大叔们在那说,也不晓得真假。”小厮们当然晓得张玉竹和张青竹弟兄们之间是面和心不和,这会儿张青竹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张玉竹晓得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因此小厮们一个个想贴墙溜走。
“给我站住!”张玉竹大喊一声,小厮们急忙贴着墙根站住,张玉竹也顾不得许多,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厮:“把管家叫来,就说,他们一个个都不肯听话,给我打上十板子。”
“二爷饶命!”那些小厮急忙跪下给张玉竹磕头,张玉竹看着小厮:“你们方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外头大叔们议论的,想来,不会假。”有一个小厮期期艾艾地说着,张玉竹只觉得心里一凉,母亲的嫁妆一年有多少利息,张玉竹大致还是能猜到的,这么大一笔银子,母亲竟然直接给了大哥。
“二爷,说的是,不过就是给大奶奶交账和银子,别的……”张玉竹的心腹小厮见张玉竹一脸失魂落魄,急忙在一边劝着,张玉竹却已经冷笑一声:“这会儿给了,以后,还能还回来吗?娘,您就这样,这样偏心吗?”说完张玉竹就往里面走去,小厮以为张玉竹要去问张太太,忙追上去:“二爷,太太的上房在那边呢。”
张玉竹被提醒,停下脚步看着通往上房的路,自己的娘,怎么可以这样偏心。这让张玉迫不及待地给了大哥这么多,那留给自己的,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