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罢官时候,我们是被光身赶出的。”陈觉蓉只回答了这一句,张玉竹愣在那里,原来,在自己不晓得的时候,自己的宦囊,包括陈觉蓉的那些嫁妆,都已经被抄走了。
“难道就没有还……”张玉竹问得艰难,陈觉蓉笑了:“给了二十两银子,说让我们做盘缠。”
还说什么,这也是看在张尚书的份上,不然就连这二十两银子都没有。陈觉蓉想起当初张玉竹被带走,自己和儿子经历的那些,恨不得高喊一声,但这会儿,喊出来也没有什么用。
陈觉蓉也只能叹口气,继续收拾行李。
春草不晓得陈觉蓉寻夏果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没有银子,要把自己卖掉吧?春草这颗心在那砰砰乱跳,却也不敢说什么。
夏果是第二天傍晚时候才到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张玉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王管家。
看到王管家,张玉竹差点跳起来,王管家不该是死了吗?怎么还在京城?陈觉蓉原先就晓得王管家并没有死,因此陈觉蓉倒并不慌乱。
“给二爷二奶奶请安。”王管家还是恭敬请安,张玉竹这才收起惊讶,对王管家道:“你们不是回家去了,怎么还在京城。”
“二爷不晓得吗?”王管家看着张玉竹:“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强盗,我的老婆儿子全死了。”
张玉竹当然晓得王管家的老婆儿子已经死了,但这会儿王管家说出之后,张玉竹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对王管家道:“竟会如此,为何你不回去寻我,我着人为你追寻盗贼。”
“二爷真这样想吗?”王管家抬头看着张玉竹,张玉竹点头:“你的儿子,从四岁就来到我身边,离开我的时候,都已经十多年了。”
说着,张玉竹叹了口气:“看起来,也跟我兄弟一样。”
“二爷这样说,那小的就代小的儿子给二爷磕头。”说着,王管家就跪下给张玉竹磕头,张玉竹站起身,想要扶王管家,王管家却贴着胳膊藏了把匕首,见张玉竹来扶自己,王管家已经把匕首对着张玉竹:“二爷,我们全家对二爷二奶奶并无半分不恭敬,二爷为何要我们全家的命。”
张玉竹没有防备,就被王管家直直地往心口捅去,夏果瞧见,吓得脸都白了,伸手扯了王管家一把:“王大叔,你不要害我去死。”
王管家被夏果这一拉,手错了劲儿,也就没有捅中张玉竹,春草等人听到,也冲了进来,纷纷按住王管家。
王管家一击不中,还想第二次捅,却被众人按住,王管家已经泪流满面:“二爷,我晓得我命贱,可我这个命贱的人还是想活下去,您交代我的话,我都没有半分懈怠,为什么要杀了我全家,为什么?”
张玉竹吓得面如土色,却回答不出来这句话。说什么无毒不丈夫,说什么成大事者,不能拘小节,但在这样的孤勇面前,张玉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