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清楚,所以张尚书的所有举动,看在张青竹眼中,都有些好笑。
张尚书不由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个儿子,已经比自己曾经想得还要出色,既然如此,那就任由他去吧,自己这个老人家,也真是该好好歇息了。
储秀是坐了知府衙门的马车回去的,当马车在家门口停下,储秀看着家门,不晓得丈夫会说什么,这个沉默寡言的,对学生学业十分关心的丈夫。
储秀和他生活了二十来年,生了一双儿女,储秀却极少听到他说什么。
此时,大门在储秀面前打开,门后,是丈夫的双眼。
储秀看着丈夫,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而丈夫只笑了笑:“回来了。”
“是,回来了。”储秀还待再说什么,丈夫已经伸手把她拥进怀中,储秀有些惊讶,但很快储秀就在丈夫怀中安静下来。
“我晓得,你们要做什么,我也晓得,你为了这件事,已经谋划了很多年。你放心去做吧。”丈夫喃喃地在储秀耳边说着,储秀想落泪,但却笑了出来:“你怎么晓得,我要做什么。”
“我就是晓得。”丈夫看着储秀:“这二十来年,你嫁给我,委屈你了。”
“你是爹娘为我挑选的好丈夫,怎能说委屈。”储秀答非所问地说着,丈夫笑了笑,那张平板地脸上,似乎比平常动人一些。
“我们的女儿,原本,该和你一样的。”丈夫的话让储秀的眉皱了皱:“不,这是她聪明的地方。”
既然选一条世人都不赞成的路,会很辛苦,那从一开始就选一条世人都走的路,也能少些辛苦。“爹爹,娘,你们先进去吧。”少女的声音打断了储秀的思绪,储秀看着女儿,她今年十七了,已经定亲了,没有多少日子就要出嫁。
自从女儿十二岁那年,把临的字都剪了做鞋样子,储秀都没有好好地和女儿说过话,现在看起来,她比自己都要高了,面容沉静,在月光之下,储秀不由想,选一条轻松一点的路,对她来说,也许更好。
“女儿,我,”储秀的话没有说完,女儿就转身往里面走去:“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晓得。”
因为晓得,所以可以承受母亲的失望,但是,这些话是不能和母亲说的,少女唇边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就让自己,成为那个被人指责的,才女的庸常的女儿。
她承认自己懦弱,可她的人生,只求安稳,又有什么不对呢?
储秀没有再说话,丈夫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就这样吧,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即便是母亲,也不能随意决定女儿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