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昭被她这话唬到,连害怕都忘记了,就听沈雁回又道:“便是不这么做,他们只让府衙的人前来,即便周旋之下,可若是闹得满城皆知,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京中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的,届时你名声毁了,日后还怎么科考,怎么做官?”
这两条路,哪一条都不是柳西昭能承受的。
柳西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祖母说……”
他年岁小,这会儿还不大能遮掩自己,一时上头,倒是什么话都往外说:“祖母说,柳家跟沈家,都能保护我的。只要您出面,这事情就能摆平!”
像是怕沈雁回不相信,柳西昭又道:“大伯母也是这么说的!”
沈雁回冷笑一声,点头说是:“真豁出去关系,当然能保着你,但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家里,要事事以你父亲为先?他如今在官场,被人抓住把柄,一道奏折弹劾,回来后,你父亲还不是要收拾你?即便不提你父亲,你还有个哥哥呢,他现下在国子监,也正是需要各处结交关系的,不能为你一人,而得罪所有人吧?”
这话一出,柳西昭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沈雁回又道:“先前总想着你是小孩子,可是昭儿,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有些道理,也该明白的——虽说都是过继来的孩子,可你到底排行第二。”
柳西昭听到她这话,先是一愣,又瞬间反应过来:“您更在乎大哥。”
沈雁回却摇了摇头,又拿帕子擦了擦眼睛,那眼泪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而后,便听沈雁回骤然哭出了声,一嗟三叹似的:“昭儿,我的儿啊……”
沈雁回这么一哭,倒是把柳西昭吓了一跳。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沈雁回几乎没怎么哭过,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端庄的模样。
如今沈雁回不但哭了,且那哭声里,还满是真情实意:“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是没听心里去?”
她的眉眼里都是一派的凄风苦雨:“因你自幼身体不好,我为你付出多少心力,你不是小孩子,总该清楚的。也怪我争强好胜,总希望你能够事事都好,反而闹出今日这样的祸事……”
沈雁回说这话的时候,擦了擦眼泪,声音里满是哽咽:“你可知道,我也是有苦衷的?”
沈雁回这么一哭,又让柳西昭蒙了,顺着她的话问:“母亲,您有什么苦衷?”
先前的怨气,这会儿散的差不多,柳西昭反而被她这话勾起好奇心,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秘辛。
可沈雁回却不肯说了:“罢了……你若是不知道,心中还好受一些。”
沈雁回越是这样,柳西昭就越觉得抓心挠肝的,必然跟自己有关,他坐立不安,又疼的“嘶”了一声。
“您不是疼我么,母亲,您就告诉我吧!”
见他这么着急的模样,沈雁回便问:“你当真想知道?”
柳西昭早被她的话带跑偏了,不自觉的拿出哄她的架势:“是,您告诉我,也好让儿子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好改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