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容连连点头,十分赞成,又觉得沈雁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若不是今日天色已晚,她恨不能现在就去祖母屋子里要一个结果。
眼下看着沈雁回,难得郑重跟人讲:“这错误本就是二哥一力惹出来的,您也别包庇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柳西昭不承担,那就得柳思言承担。
这个家里,她还是更需要爹爹,而不是哥哥。
沈雁回说好:“我会尽力办妥,我们容姐儿不必担心太多,还有这么多长辈呢,必然能叫你得偿所愿的。”
柳烟容很满意这个答案,反正断腿的是二哥,又不是其他人,只要不影响到她,其他都是小事儿。
于是,再跟沈雁回说话时,就愈发的真心实意:“母亲千万别为这个气坏身体,您要好好保重。”
沈雁回笑着点头,等到柳烟容心满意足离开时,这才哼了声。
这个家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白眼狼,哪怕是倒退了十年,也是一只藏不住尾巴的小白眼狼。
她闭眼,捏了捏眉心。
脑子里都是胀痛的,几乎要昏过去的疼,却让她在这一片疼痛里越发的清醒。
她是真的重新回到了过去,在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
侍画进来时,瞧见的便是沈雁回眉眼阴郁的模样,她低头不再看,只轻声回禀:“主子,水好了,可要现在沐浴?”
沈雁回说好,洗去一身乏力,睡前又喝了一碗药。
苦的,但她面不改色。
可惜依旧不得安眠。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前世里的熊熊烈火,半梦半醒时像是鬼压床,直到更声遥遥,天光将亮,才堪堪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沈雁回睡到了日上三竿。
后半夜睡得勉强安稳,醒来时也觉得身体有了些力气。
药物起了作用,她额头烫意消散,躺在床上,看着藕荷色的帐子,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
早饭是在小花厅吃的,她压根没往老太太院子里去。
昨日闹得不愉快,后来柳思言过来找茬,朱氏必然是收到了风声的,柳思言乐意在中间当棒槌,她就打算再晾一晾。
反正跟朱氏是要撕破脸的,她也不委屈自己,等到吃了早饭,让侍书侍画拿来了小库房的册子,点着人收拾了些东西,直接回了娘家。
倒也不是闹脾气,她回娘家是有正事儿的。
不同于兴国公府,沈家位置在寸土寸金的玄武街,门口牌匾历经风雨,“沈府”二字依旧苍劲有力,乃是当年武帝亲赐。
沈家是清贵世家,一门皆是文臣,祖爷爷官至左相,其后几代,有在朝为官,也有在国子监教书,都是一等一的文人雅士。
不过自爷爷这代开始,沈家逐渐没落,及至父亲,因太过清正,备受排挤,后来厌恶了京中官场,寻了个机会外放,也算护佑了一方百姓平安无虞;至于哥哥,更是弃文从武,如今在羽林卫中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