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衣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

“你这个人有些让人猜不透。”

“嗯？”

“你和曦月妹妹都一样，明明年纪不大，但无论是说话也好，做事也好，都不像孩子。”

柳青衣淡淡说道：“至少我从没见过因为一点事由不顺心意，就将别人满门抄斩的孩童。”

“那不能怪我。”

齐云爽朗一笑，也并不恼怒：“你看这个世界上宗门林立，超脱于红尘、国家、法律之上，除却同门之中有宗门法令约束之外，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限制一个修士的所作所为。”

“要是当日上曹家讨说法的不是我，是一个没有实力的普通孩子，谁又能为他沉冤？”

“每个时代的人们都在相互厮杀，都在利用上天给予自己的权力掠夺自己身边的资源甚至生命…所谓的道德之类的，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在我这里不起作用，在我看来这些东西只能约束弱者。”

“我凭借自己的心意行事，我有自己的善恶观。”

齐云沉默，不知不觉感觉似乎说多了些。

柳青衣仔细地听着，双眸略微失神，陷入沉思之中。

“或许吧，若是曾经我也像你一样通透，也许不会像现如今一样被人当作牵线木偶。”

“嗯？”

“我的母亲。”

柳青衣摸着沙兽毛茸茸的脑袋，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母亲是个凡人，实际上我在八岁之前也过着凡人的生活…”

“小时候地印象里，母亲会带我去集市上赶集，在新年用好不容易换来的麻布给我缝新衣服，甚至有一次生病，背着我走了很远的山路，用她唯一的钗子给我换了一袋药…”

“生活不好，恶人当道，但母亲把我保护的很好，从未让我受到过什么欺负。”

齐云默然，从未听过柳青衣聊起她的过去。

“后来某天，家里来了个男人，男人对我们母女很好，给我们买新衣服，买吃的，每逢节日会带我出去看戏…我也真就以为他对我们会一直好下去…”

“半年后，战火烧到了我们家乡，饿殍遍野，人们流离失所，在家里揭不开锅地时候，男人把我卖给了一位人贩子。”

柳青衣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下来，她淡淡地看了齐云一眼，接着说道：“多年以后我到了百花宗修行，回到家乡已经物是人非，等我找到母亲的时候，才知道当年地事情是她默许的。”

“哎。”齐云叹了口气。

“我不怨她，即便后来那残天教用她做要挟，让我杀各种而样的人，我也心甘情愿。”

柳青衣地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

小沙兽感觉到她的难过，亲昵地探出头来蹭了蹭她的脸颊。

“有人说修士修的是一个顺心意，修的是一口气，但我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被推着走，都是不情愿的做出这些决定。”

“别想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活着。”

齐云劝慰道：“等到某天你站在这个世界的某个顶峰，回首一看，这些事情或许都不值一提，可能没人可以懂得你当时的心情，但我们总要朝好的方面去想去看，一直活在过去，会变得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