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缺人。
久经战乱,人口逃逸严重,甚至不少军户都有逃匿的,还有不少更是假夫妻北上,安置下来后,就直接跑了,北方布政司很多布政使都头疼这些。
朝廷只管送人,根本不管后续。
这些年朱元璋往北方迁了不少人,但很多都私下跑回去了。
前两年还有一次北伐,北方好不容易恢复点元气,经过这一场大仗,又一下损耗了。
地方布政司准许自己拿走盐市,但同时也给出了要求,就必须给北方拉来人口,最好是青壮,拖家带口的再好不过,当然他们也会给与一定的田地支持。
反正这些田地荒着也是荒着。
思来想去。
夏之白还是把主意打到了编制上。
这才是目前最有吸引力,对地方灶户最有诱惑力的。
夏之白开始落笔。
翌日。
京都盐运司。
现任盐运使已听闻了消息。
夏之白被任命为翰林院正五品大学士。
魏衡不敢怠慢,连忙将盐运司运同、运副等官员叫来,商量如何应对。
等人到齐,魏衡沉声道:“消息都听说了吧,夏之白回来了,还被陛下任命为了五品官,官职虽在我之下,但他同时还兼任着文渊阁詹事,已能够旁听一些政事了,这对我们很是不利啊。”
齐泉目光阴冷,试探的问题道:“徐大人怎么说?”
魏衡冷冷看了齐泉一眼,道:“徐大人才升任工部尚书,又岂会管我们这些事?”
魏衡根本不接这一茬。
去年受郭桓案影响,六部官员很多落马,他们之前的顶头上司,徐本却因祸得福,一路高升,如今位列工部尚书,盐运司设计盗取蒸汽机图纸的事,也有徐本暗中授意的意思,只是这种事岂能明说?
而且他们也不敢把祸事往徐本头上引。
不然又来一场‘郭桓案’,只怕他们的人头也保不住。
田靖目光微阖,沉思了一下,道:“夏之白对李笙的做法,现在是什么态度?”
魏衡等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道:“不清楚,这个夏之白自回来后,就深居简出,除了为陛下殿下召见,基本就宅在了盐铺里,根本不见人,也没有对外传出任何风声。”
“这人是个刺头。”
“如今又有参与朝政的资格,若是将李笙的事禀告上去,只怕我们不会好过。”
魏衡也一脸阴翳。
他们之前并没有把夏之白放眼里。
一个无品的商官,就算知晓是他们授意的,又能如何?
何况木已成舟,夏之白能奈他们如何?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夏之白被授予了五品官位,还能参与政事机密,这已是受重用的信号,若是夏之白因此事对他们怀恨在心,日后保不齐,他们会在夏之白头上吃大亏。
齐泉也很恼火。
他们的确算计了夏之白。
但有的事,又岂能由得了他们?
京都盐铺这么低的盐价,早就落入到很多人眼里,夏之白又不在,自然会被人惦记。
他们拿到这些图纸,也没有丝毫藏私,早早就献了出去,像如今驻扎在楚地的周德兴,还有王弼等人,都借着图纸,在地方私开了盐厂。
这大半年来敛财颇丰。
他们其实不怕夏之白,但就怕夏之白死缠不放,因为像周德兴、王弼等人,是绝对不会出事的,但他们可不一定了,陛下触怒之下,保不齐就让他们人头落地了。
他们自然心慌慌的。
田靖摸着下巴,思索道:“要不去跟夏之白接触一番?”
“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要是夏之白真不肯,那就咬死是李笙所为,我们并不知情,只要我们不认账,徐大人他们不可能不保我们,当然也极有可能是我们在自己吓自己。”
“夏之白真敢对我们出手?”
“他现在只是个五品官,魏大人你可是三品。”
“而且前段时间,江南地区的盐运使不是送来了几分奏疏,说李笙给出的图纸有问题,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跟钱粮,产盐效率也不高,我们把这些证据摆到夏之白面前,他总不能还怪我们吧?”
“毕竟.”
“这可是牵涉到了江夏侯等人。”
闻言。
魏衡眼睛一亮。
他沉思了一下,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与其投鼠忌器,不若主动出击,不然只盯着我们,我们岂不是成了冤大头,好处他们占了,这风险他们自然也要担着。”
“田靖,这是你的主意,就由你负责吧。”
田靖双目瞪大,满眼不敢置信。
魏衡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道:“就这么定了。”
随即,魏衡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冷色,道:“这夏之白还真是个事精,不过这些麻烦事,若是能借机处理一下,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要把我们给摘出来。”
“那李笙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顺便,把一些事也安排到李笙头上吧。”
“也算废物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