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代我把这些话,传给南方的那些人。”
“我相信,他们会做出取舍的。”
“我给他们时间。”
“不过他们若真是铁了心头铁到底,那就怪不得我请尚方宝剑了。”
“到时只怕不杀的南方人头滚滚收不了场。”
夏之白冷笑一声,朝几人微微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花纶几人目送着夏之白远去。
良久,花纶才轻叹道:“夏之白还是这么‘惊世骇俗’,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惊人,世人都以为他去北方,会因此消寂,尤其是被安置到翰林院时,更是有不少官员拍手称快,认为夏之白的闹剧结束了。”
“可谁曾想。”
“这只是新的开始。”
“只是兜兜转转,我们又落到他手里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
“依过去的情况,多半不算好。”练子宁苦笑道:“不过夏之白都已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只怕也拒绝不了了,而且就算拒绝了,夏之白靠自己也能把话传出去,希望南方这些人能收敛一点。”
“不然以夏之白的疯犬状况,只怕南方短时难消停了。”
解敏道:“或许事情没那么麻烦。”
“夏之白已经先礼后兵了,若是南方这些人还不识趣,这得罪的又岂止是夏之白,还有信国公,还有锦衣卫,这些人不怕夏之白,但多少还是会给信国公面子,也多少会忌惮一下锦衣卫。”
“更重要的是夏之白占据着大义。”
“他已将自己要做的事明明白白的告诉给对方了。”
“若是地方不从,那是地方的问题。”
“锦衣卫出手也未尝不可。”
“我倒是觉得,南方不会有那么多幺蛾子,夏之白说这么多,更多的是为了说服你们,让你们不要再有那么多的心思跟想法,专注于自己的分内事。”
丁志方也意味深长道:“我也有同样感觉。”
“你们的心理负担太多了。”
“若你们站在夏之白的角度,或许之前的确有诸多不便,但经过这一番‘先声夺人’,已经彻底扭转了局面。”
“如今主动的是夏兄,被动的才是南方,而且就如夏兄所言,他现在背靠着信国公、锦衣卫,还有我等六部官员撑腰,已近乎是以中央小朝廷的姿态南下了。”
“南方再有不情愿,当真敢一意孤行?”
“这可是在轻慢朝廷。”
“夏兄说那么多,未尝不是在提醒你们。”
“你们虽出身在南方,但对南方的情况涉及不深,因而是有机会从中脱身的,若是还执迷不悟,一个劲的站在南方的角度,等日后朝廷清算下来,你们同样跑不掉。”
“日月为明。”
“我大明并非只有半边天。”
丁志方深深的看了花纶两人几眼,朝三人拱了拱手,便主动离去了。
花纶跟练子宁私心太重。
始终还秉持着南方为贵,北方为轻的想法,下意识代入的是南方,这种发自内心的傲慢跟轻视,让丁志方颇为不满,他出身山东,若真按历史渊源,岂不比江西更有华夏底蕴?
夏之白会顾及两人颜面。
他可不会。
花纶跟练子宁面色一窘。
解敏尴尬的笑了笑,也朝两人拱拱手道:“丁兄是性情中人,一时心头不快,才在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两位仁兄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两位的确有些厚此薄彼了。”
“夏兄当初科举时,便一而再的提醒过。”
“大明并非只有半壁江山。”
“任何以半壁江山论述的心思,都应该被严厉抵制,诸位如今已身居朝堂,却依旧以南方为重,这未免不让人有些担忧,天下正是因为尔等这般偏见之人多了,才会生出如此多的不公跟不平。”
“人可以有自己偏好,但不能太过偏重。”
“我等朝廷官员更当如此。”
“我解敏也先告辞了。”
解敏摇摇头,同样转身离开了。
花纶跟练子宁,脸色青一块红一块,十分不是滋味。
夏之白说他们,他们倒也认,因为论学识、论才干,他们的确比不过夏之白,但被解敏跟丁志方批评,两人多少有些挂不住脸,只是两人也知道,自己方才的确有些失态,也表现的过于担心了。
他们毕竟出身南方。
对南方有了解,而且从小潜移默化,又岂是朝夕能改?
经过这三人轮番的指责,花纶跟练子宁倒也是难得静下心来,思索起自己的日常言行来,是否真的太过于偏重南方了。
在思索了一番后,也不禁一阵脸红。
的确如此。
虽然很多是下意识的,但的确是在为南方考虑,作为朝廷官员,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了,至少他们没有很好的隐藏下来,如今只是朝廷无人盯着他们,若是有人刻意针对,只怕两人保不齐还会因此受罪。
一时间。
两人也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