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铜镜用着并不如现代的玻璃镜能把人照的连毛孔都清清楚楚,但年淳雅还是能从模糊的铜镜中欣赏到自己清雅娇柔的美貌。
眉黛楚楚,眸清似水,弱骨纤形。
一个多月未曾见过太阳,年淳雅的肌肤从原本的欺霜赛雪变成了病态的白,但她的容貌却没有因为病弱而打了折扣,反而是这抹病弱,给她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让人观之便忍不住心生怜惜。
因为并不出雅园,梳头宫女桃夭并未给年淳雅装扮的太过复杂,只简单的梳了个小两把头,在鬓上簪了两朵宫中内务府新制的绒花,又在小两把头的右侧插了支粉玉雕刻而成的桃花簪,身上的旗装也是淡粉色的,整个人看起来素雅极了。
年淳雅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真心的夸赞了句:“手艺真好。”
桃夭高兴极了:“侧福晋喜欢,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年淳雅摸了摸发簪,抬手道:“好了,扶我出去吧。”
头一次穿这花盆底儿,年淳雅才明白为什么清宫剧里的娘娘走路都得丫鬟扶着,为什么摔一跤就会把孩子给摔没了,完全是因为这花盆底真的不好走路,像是踩高跷似的。
但不得不说的是,花盆底走路虽难,可走起路来衬的人身姿修长,袅娜多姿,配上年淳雅这弱骨纤形的身子,弱柳扶风这个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有了丫鬟扶着,年淳雅一步一试探,待走到桃花树下的软榻旁时,背上都出了一层淡淡的薄汗。
别误会,不是紧张,而是累的。
伺候着年淳雅半躺着,刚拿了小被子盖在年淳雅下半身,金风就带着桃枝回来了。
上前行了礼,金风笑着道:“奴婢瞧着侧福晋今日的气色好多了呢。”
年淳雅只笑不说话,其实很多病都是心病,她不是原主,没有切身经历丧子之痛,虽然受原主残留情绪的影响,但到底不大。
没了心病,身上的病只需用心调养,怎么也不会更差的。
为了有个健康的身体,这日子以来,再苦的药她也一碗不落,生怕影响了药效。
说话间,玉露端着晾了一会儿的药过来,年淳雅闻见药味儿,条件反射性的端起药碗,屏住嗅觉一口闷了。
玉露很是欣慰:“李太医开的药还剩下一副,明日奴婢便再回禀福晋请了李太医来为侧福晋请脉。”
自打小格格夭折,太医虽然没有四爷和福晋的命令不能入府,但府医却是日日都来诊脉的。
不过府医的医术到底比不上太医,还是得太医来看过才能放心。
“嗯。”
年淳雅抽出身侧的帕子擦了擦唇:“你去正院给福晋送东西,可有把我的话带给福晋?”
金风从桃枝手上拿过盒子蹲在年淳雅面前打开,好叫她能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奴婢都按照您的话说了,福晋说让您不必放在心上,她不曾在意,又让奴婢把这百年老参带回来,说是给您补身入药用的。”
年淳雅并不懂药材,但还是知道,百年老参并不易得:“收起来吧,待明日李太医来了,拿给他看看,若是合适,便叫他拟了方子。”
再珍贵的药,得用了才有效。
“是。”
越是临近中午,太阳就越暖,暖洋洋的阳光照的年淳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金风玉露守在一旁,一人捏着绣绷刺绣,另一人则怔怔的出神,连玉露跟她说话都没反应。
玉露见状,用胳膊肘怼了下她,悄声道:“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金风虚虚的握了握拳头,犹豫道:“你说,侧福晋想不想养个阿哥承欢膝下?”
一句话惊的玉露手里的针没拿稳,一下子扎到了指头肚上,但她却没心思去管,凑近了金风,低声呵道:“金风姐姐你说什么呢,侧福晋那么爱王爷,像是能喜欢王爷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人吗?”
当局者迷,从来不是说说而已,金风一下子就被玉露的话点醒了:“是我想岔了。”
玉露有些摸不着头脑:“金风姐姐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到了。”
既然不打算在侧福晋面前提起,那金风也就不打算说今日听到的流言,不然影响了侧福晋的心情,加重了心病可就不好了。
至于那些说闲话的,回头寻个机会教训一顿也就罢了。
雅园外,四爷隔着院门望着桃花树下的年淳雅,见她眉眼间的愁苦散去,睡梦中唇角上扬,似是做了什么美梦,拧着的眉心稍稍松开些许。
苏培盛悄悄打量了眼四爷的脸色,斟酌道:“奴才听府医说,年主子的身子已经在好转了,爷可要进去瞧瞧年主子?”
四爷到底是不愿扰了年淳雅的好眠,犹豫片刻,转身迈入通往书房的鹅卵石小路。
“明日叫李太医来再给侧福晋诊脉,之后让他在书房等着爷。”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