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如今的子嗣不多,但也有一些庶子在看到萧显分宗出去后,心生出无限感慨,个个都注目看着萧显离开祠堂良久。
然而因这些子弟平时已习惯慑服于云隐公主的制压管束,却并不敢与萧显告别甚至说上一句话,但唯有一人除外,那便是平时与他最为交好的萧十一郎。
“七兄,你真的要走吗?你如今好不容易好了,真的要舍弃萧家嫡系的身份离开萧家吗?”
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心性还是十分简单的,听说萧显要离开,便已伤感得泪如雨下。
“我不过是分宗出去了,但也依然是萧氏中人,是否为嫡系子弟,我并不在乎,阿琅,人生在世,贫贱易居,贵盛难为工,我只愿我所珍视的亲人好好活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十一郎闻言,心中更为伤感了,低喃道:“我知道的,七兄一直觉得愧对长姐,也没有保护好其他的兄弟姐妹,不过,七兄,这都不是你的错的,这也许就是萧家的命。”
“莫要认命!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萧显不禁抚了一下十一郎的额头,安慰道。
少年的眼睛忽地一亮,又道:
“七兄,不如你也带我走吧,这身份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萧显便摇头道:“现在还不能,阿琅,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以你庶子之身份,只要表现得不要太过突出,她是不会对你下手的,不过私下里,也还是要将我教你的那些功课认真研读,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你出去的!”
“真的?七兄是答应了会带我走,只是不是现在,是吗?”少年闻言喜道。
萧显点了点头。
见到有人来,十一郎萧琅便赶紧躬身钻进草丛之中溜走了。
萧锦玉自萧显的临水阁中走了出来,原本风动还给萧显打包了很多衣物玉器茶盏之类的东西,萧锦玉却让他一件也没有要。
“为什么?娘子,咱们郎君在府里每月的月钱都挺少的,这可是他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一些,丢了挺可惜的。”风动有些舍不得,抱着一大箱子物件说道。
“这些身外之物,要之何用,真正有价值的是传世经学,这才是一个大家族所传承延续的底蕴。除了你家郎君平时所抄录的书帛,其他都不要!”萧锦玉如是吩咐道。
“哦。”风动还是有些不舍,但见萧显亦向他点头示意,这才割肉般的将那大箱子放了下来。
这时,萧十娘也带着婢女幽昙走了过来,让风动出乎意料的是,萧十娘拢共就带了一只很小的匣子,由幽昙抱着。
“咦,十娘子,不是让你收拾自己的东西吗?怎么就这么一点?”
萧十娘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萧锦玉,又看萧显,说道:“我……就带了一些我父亲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其他也不剩什么了。”
十娘一个月的月钱估计也没有多少,所住的院子又是那般偏僻幽冷,这匣子中所留下的怕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所有嫁妆了。
“没有关系,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吃穿用度,我们一起享,也能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不必担心什么。”萧锦玉说道。
风动听罢,立时信心倍涨,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嗯!娘子,我信你!”他道。
“我们也信你!”萧十娘也接道,目光中闪烁出欣慰感激的泪光,“阿玉,谢谢你,谢谢你将我从这萧府泥潭中解救出来,往后的路无论是荆棘还是坎坷,我都无怨无悔。
不如,以后我就唤你长姐吧!”
萧锦玉亦含笑点了下头。
“好!”
几人正说着话,忽闻凤凰厉喝了一声:“是谁?”
就见不远处的垂花门外有一人影闪过,凤凰正要去追,萧十娘萧若琴便道:“是六娘!”
“六娘是谁?”
提到六娘,萧若琴的目光便冷了下来,答道:“六娘萧若琴是祖母带来的一婢女所生,她生母死后,祖母待她视如己出,可是自云隐公主嫁进府后,这丫头竟然背弃祖母,整日去讨好巴结云隐公主,就连祖母生病,她都不管不问,从未尽孝于跟前,简直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
顿了一声,她看向萧锦玉,“那日我亲眼看见她从云隐公主的云秀阁中出来,八叔萧昀拦住了她,问云隐公主唤她去干什么,她竟说什么,故伎重施,让她如她母亲一般身败名裂……我当时听着就觉不对劲,后来九娘来找我,说要给你送什么东西赔罪,还要约你一见,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六娘,这些年来没少给云隐公主出馊主意,心眼坏得狠……”
听到这里,萧锦玉也明白怎么回事了,萧显更觉心中如刀拖过一般的疼痛,想到从前的六娘也是十分温婉乖巧的样子,也曾温温柔柔的唤他七兄,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不惜算计谋害自己的亲人。
“卿哥哥,要我去将那萧六娘教训一番吗?”这时的凤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