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疯驴子抱拳道。
“召集两百人,对着城下的人喊话,我们把武器从城楼上丢下去,他们自己寻了武器,转过头去找金人血仇,那是英雄,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得令!”
疯驴子立刻振臂一挥,边上李文轩的亲兵瞬间走出两百人,听着他开始训话。
“这——这能行吗?”唐奇有点迟疑。
“今日不管行不行,我们在关下射死了如此多无辜百姓,日后终将是你我的一个黑点,但我们若是丢下武器,给他们自己一次复仇的机会,便全然不一样了。”
李文轩双眸如刀,盯着远处的金兵阵列。
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看着是一个意思,但实际上却完全是两种意思。
“城楼下的,我们知道你们都是被金人胁迫,但继续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现在丢下兵器盾牌,你们自己拿着武器去找金人报仇!”
“就算叫金人杀死,那也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死在窝囊的路上!”
“狼山口不能丢,狼山口丢了,三镇数万百姓,北地郡上百万百姓,岂非都要变成枯骨?”
两百人齐声喊话的声音,不说能盖过城外金兵上百只巨鼓同时敲动的声音,但却能叫城楼下的人都听一个真切。
“哗啦啦——”
军中一些用不上的兵刃,还有盾牌被丢下城楼。
少说也有三四千人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后,有人迟疑,站在原地,脸上依旧带着麻木不仁的神情。
可同样,有人忽然振奋!
他们跑上前来,抓起地上的长刀,提着盾牌,转过身去,就嗷嗷叫着,朝着金兵的骑兵阵列冲了过去。
世间之事,但凡有人带头,很轻松就会形成燎原之势。
所谓之怕里带着恨,恨里带着怒,便是这个意思。
“我不要做个窝囊死的废物,阿娘阿爹!儿子给你们报仇!”
一个只有一条手臂,左半边脸缺失的男人凄厉地喊叫着,单手抓起刀,转身就嗷嗷叫着扑向了金兵的阵列。
“媳妇,当初就应该听你的,不能和金人走私盐巴,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今个儿就用官爷们丢下来的刀,给儿子报仇!”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捧着刀,流着泪,转身吼叫着,朝着金兵阵列冲了过去。
……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拾起刀反抗。
越来越多的人,哪怕手里没有武器,但却也转身跟在那些冲在前头的人身后。
窝囊死还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反正都要死了,那就选择一个有骨气的死法吧!
“哈哈哈……停止擂鼓!”
金兵征西将军大纛下,一个身披金甲的大将放声大笑起来。
战鼓声猝然停下。
“老二,这关口上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李彪?有点意思啊!”
“咱们这一招用了多少年,哪一次不是让城楼上的武人胆寒,他今日这么一手,还真是给我们整了一个措手不及啊!”
一辆马车缓缓上前来,这马车上边安置了一个好似大伞一样的遮凉棚,棚子四面,都用白色的细纱布遮掩,里头端坐着一个人,正是完颜破军。
“他给我的惊喜很多,想来也一定会给你很多惊喜,别说我看不起你,你最好慎重点。”
完颜破军语气不善道。
这金甲大将丝毫不在意,振臂喝道:“儿郎们,往前纵马过去,把这群没用的奴隶,全部都杀死!”
“杀——”
军阵最前列的铁骑得了命令,纷纷拍马挺枪,朝着这群向着他们送死来的奴隶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