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听完后,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见一群正在窥视的宦官,立刻收回目光。
“行了,我知道了。”
礼部尚书听着李文轩自称为“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请殿下自称为孤,寡人,或者是本王都行,万不可在如此严肃的场合,自称为我。”
他知道李文轩是个好说话的,“寻常场合,没人找麻烦,但是眼下这般场合……”
“孤知道了。”李文轩点点头,走到香案上,给太祖皇帝的塑像上了一炷香,便领着乌鬓云,跟着宫女走进后宫去了。
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从殿门外到大殿内,跪满了黑压压的人。
皇帝驾崩停灵的时候,不是一股脑儿地乱哭。
边上有礼官负责喊话,什么时辰哭,什么时辰焚香,什么时辰磕头,全部都是有讲究的。
当然,这个讲究管不到太后和新帝。
太后和新帝跪在最前头。
一般没多大时候,就会有人上前去劝说他们起来休息,保重身体,以国事为重。
下边的人可就惨了。
得全部跪着。
膝盖疼,忍着。
上厕所,忍着。
万一别憋不住拉出来了,那就太妙了,殉葬的人就是你了。
李文轩注意到其他的皇子和公主们,跪在大殿的侧边位置。
有一个皇子很小,似乎不到三四岁,在迷茫着悲伤的大殿里,呼呼睡得正香。
那年轻美貌的妃子,却满脸惶恐,生怕会惹怒太后和新帝。
可是,任由她如何逗弄,怀里的儿子就是不醒。
要是逗弄得狠了,把小孩儿弄哭,一下哄不乖,她又怕上边怪罪。
此刻真是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李文轩摇摇头,走到了太后身边,跪下行礼:“母后!”
“文轩来了……”
太后年纪轻轻,风韵犹存,不过四十刚出头而已。
“母后节哀。”
新帝示意他上前去。
李文轩膝盖往前挪了挪,凑到前头去烧纸。
李文轩看着面前巨大的棺椁,心中觉得皇帝死了,好像和寻常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场面更大。
但实际上,不论是寻常百姓,亦或者是皇帝,真正为此感到悲伤的人,永远都只有那么几个。
新帝冲着李文轩使了个眼色,李文轩读懂了这是什么意思,立刻侧身搀扶着太后的手臂:
“母后,父皇走了,但也不想看到你如此悲伤,您起来到边上休息一下吧。”
新帝也趁机扶着太后另外一只胳膊道:“母后,您起来休息吧,您可千万别累倒了。”
太后点点头,憔悴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
边上立刻就有一群宫女搀扶着太后外边上走开。
新帝刘武捶了捶自己的膝盖,看着李文轩,露出一个苦笑:“你回去睡了一觉吧?”
“睡了。”李文轩老实道。
“我可没睡成,兵部那边让我签了一堆的新的令书……”新帝刘武从太监手中接过茶杯,转身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示意李文轩和他一起坐下。
一个宫女也立刻捧茶给李文轩。
李文轩端着茶,就听着新帝刘武道:“一堆破事儿……你爹……镇西将军李虎征战不利,损兵折将,程泰已经和我说了,说是他军中有奸细……”
“刑部尚书不怎么讲道理,咬死了是李虎故意出卖军队,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金兵都知道他的行军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