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夫人看向沈继昌。
沈继昌头也不抬,告诉嬷嬷,“不见。”
嬷嬷有些担心,“可是老爷,她说您要是不肯见她,她就要上吊自尽——”
沈继昌轻笑一声,终于舍得抬头。
之前想方设法阻挠他继承爵位,甚至不惜往他身上泼脏水,如今又哭着求着想让他去继承爵位,啧,他会惯着?
他慢条斯理告诉嬷嬷,“那就找几个人,把我为自己准备的那副棺材抬进她院里去,告诉她,安安心心上路,做兄长的一定会厚葬她。”
嬷嬷微愣。
沈继昌示意嬷嬷去,嬷嬷立刻转身离开。
等嬷嬷走了,沈继昌笑着对祝老夫人说,“娘,您放心吧,她只是闹得凶,她比谁都惜命,不会去自尽的,毕竟她还没让她的孙儿当上侯爷呢,事儿都没办完怎么舍得去死?”
祝老夫人点头。
沈继昌又温柔说,“您可别怪我这样对您的小儿媳啊,我亏欠她我承认,可她也不能肆意在我头上拉/屎,我得杀杀她的锐气。”
祝老夫人失笑,“我怎么会怪你?也怪我以前太由着她,才会让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祝老夫人将凤爪端到沈继昌面前,“我看你爱吃,多吃点。”
沈继昌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祝老夫人想到郭碧君,又看了一眼沈锦书。
要说起来,秦仲渊那孩子病恹恹的也不能算缺点,看看郭碧君就知道了……
郭碧君嫁进东宁侯府后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侯府上上下下都觉得亏欠了她,上至婆婆下至奴仆,所有人都哄着她,宠着她,这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
要是大孙女跟仲渊那孩子在一起了,仲渊也不幸短命,那国公府也会把大孙女当成宝贝一样宠着的,大孙女今后能像郭碧君一样横着走。
……
等沈继昌吃完饭收拾好,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他这才不紧不慢走到花厅。
他本以为会看到赵桓禹等得不耐烦的样子,没想到,赵桓禹正负手站在博古架前欣赏架子上的东西,那悠闲自得的模样,好像在自己家一样,半点都不着急。
明明那博古架上的宝贝早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个不算宝贝但长相古怪的普通鹅卵石,也不知道这家伙瞅什么劲儿。
听到沈继昌来,赵桓禹扭头一看,立刻走上前行晚辈礼,“晚辈赵桓禹拜见沈叔父。”
沈继昌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敢不敢,沈继昌不敢受世子爷大礼,世子爷还是直呼我大名叫我沈继昌吧,我也尊敬一点叫您世子爷,您是皇家人,咱们尊卑有别嘛。”
“……”
赵桓禹硬着头皮默默抬头望着沈继昌。
虽然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会是什么光景,但是,沈大人的犀利还是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他仗着自己不要脸,不当回事朗笑道,“沈叔父想怎么称呼晚辈都行,但晚辈是要尊敬您叫您叔父的。”
他立刻侧身让开,“沈叔父您身子不好,您请坐着跟晚辈说话。”
沈继昌瞥了一眼赵桓禹,背着手慢慢走进花厅坐下。
见赵桓禹站着,他也没有喊人家坐,他直接问道,“世子爷一大早屈尊驾临寒舍,有何贵干啊?若有公事,就请世子爷直说,我老骨头身子不舒服,陪不了多久的客。”
赵桓禹又看了眼沈继昌,默默低下头。
叔父这态度,好霸气……
咳,也是他自己活该。
他今儿来沈家,是为了让沈锦书去给宋长舟和死去多年的大伯父尸骨做亲子鉴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