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使颤声答道,“不足三千斤。”
岳凌面不改色,继续问道:“原本入账的,应该有多少斤?”
仓使又道:“如果按照在年前入库的数量来算,除去损耗,单算城中的大仓,至少还得有两千石。”
岳凌点点头,“如果按照如今沧州府的流民数量,开棚施粥早晚各一次,大约需要多少粮食?”
仓使沉吟片刻,给出岳凌答案,道:“若是粥稀一些,能活生民之命,一日需大概五千斤粮食。”
岳凌笑笑道:“所以,他们向薛家要三千斤粮食,就是等我来了,开棚施粥装一装样子的?”
“那府库空了,他们如何交代?”
仓使答道:“知府,通判与城中的商户往来密切,应当会由他们先运进仓中一批先应付过去,而后再补给他们钱财或者再将粮运出去。”
岳凌微微颔首,所以这人头卖不出去,才让他们急得很。
“原本的粮食去哪了,你也不知道了?”
仓使又忙跪地叩头,道:“大人,下官实属不知。要是知晓他们二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的挪用仓储,下官,下官就该守在大门前睡觉。”
不多时,去抄家的京营士兵也归来,登入房中,与岳凌禀报道:“侯爷,我们去抄了犯官的家,只在两人家中各寻到了两,三万两的现银及银票,还有些古董玉器。”
岳凌深思片刻,应道:“辛苦了。”
一旁贾芸十分疑惑,“他们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各种捞钱的手段也都用上了,家里加在一起都还没有十万两?”
岳凌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这便意味着,他们上面,还有别人呢,多半使了不少孝敬银子。”
贾芸幡然醒悟,便又退回了一旁。
岳凌环视周遭,又下令道:“如今共有三件事要做,其一,调城中士兵和农夫劳力于城外就地取材,搭建泥屋草舍。不必修建的有多好,足够遮风挡雨便可,应对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其二、传令八镇各级官员,于三日内来沧州府府衙,由我亲自审查政绩。”
“其三、与城中各家商贾发令,今我入城主导一切政务,便没有任何他们谋私的余地。如果,自认为有罪,便献上囤积的半数粮食,我可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的刀太快了。”
仓使微微直起些身子,望向岳凌。
岳凌凝眉一看,冷声问道:“怎么?你有什么话说?”
仓使颤巍巍道:“下官斗胆建议大人,不如拉拢一批,打倒一批。若是您刚入城,便将他们都得罪,不就让他们变得铁板一块,尽皆抱作一团了?在您之前,数任御史都是按下官所说这样做的。”
岳凌冷哼了声,道:“所以,他们才没解决沧州府这个局面!”
撇了撇嘴,岳凌又道:“我倒怕他们不抱成一团,当我一刀切下去的时候,别再伤及了无辜!”
仓使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再环视周遭,岳凌又道:“好了,都下去做事吧。胡仓使,记得分人将粥棚修缮一下。”
仓使忙叩头,“是,谨遵大人的命令。”
待人都走得干净了,天色也快暗了。
岳凌深吸了口气,又与身边的贾芸问道:“林姑娘她们可接进来了?”
贾芸连连点头,“接进来了,如今把原本的下人都赶了出去,雪雁姑娘正在拾掇着屋子。”
“她怎么这么勤快的?”
岳凌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又与贾芸道:“再给你一件差事,去详细查一查朴正,吉庆二人的底细。籍贯身世,来沧州府之前做官时都做了什么事,近来又与什么人相处频繁。”
“包括但不仅限于这些。”
“还有商贾那边你再盯紧一些,账目在你手上,若是有商贾来送了粮食,若是上面有他们的名字,便就先勾除了去。”
贾芸忙应了下来,“是,老爷放心,我一定办好差事。”
岳凌笑了笑,道:“从战场上退回来,你似是精干许多了,以前虽然也不差,但做事总是犹犹豫豫的,实在不够成熟。”
贾芸搔了搔头,难为情道:“是在老爷身边耳濡目染多了,总也得更伶俐些,才能给老爷办好差事。”
岳凌起身拍着贾芸的肩头,笑道:“算了吧,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倪二,我看就没什么变化,他也正合适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在家守门。”
“罢了,先不说了。今日的林姑娘,脾气甚是古怪,我就先回去院里了。”
贾芸躬身相送,“好,老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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