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尘也愣住了。
妈蛋,知道题!
那不是三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
霎时间,姐妹两人脑中就出现一幕憧憬:
不满十四周岁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红花,春风得意马蹄疾,但他不看长安花。
可是两人还来不及欢喜,朱寅又一盆冷水泼下来。
“我说,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记得万历朝的科举试题不假,但都是会试题目。”
“会试题目?难道是…”
“不错。我不知道各地的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题目啊。”
“你的意思是,你能考中进士,却未必能考中秀才、举人是吧?”
“呃…你们可以这么理解,理论上是这样。”
“我去!说了半天是个b!你逗姐呢。听说秀才不容易考,举人更难。”
朱寅也有点惭愧了,汗颜道:
“的确是个要命的b。但总归比会试容易吧?秀才我没问题,关键就是乡试这关了。说到底,还是要靠真本事。”
……
第二天,努尔哈赤兄弟带朱寅去打猎。
打猎前,他们先祭祀了达玛妈妈(猎女神)和山音玛法(山神爷)。
即便努尔哈赤已经自封贝勒,成为建州大贵族,他也恭恭敬敬的祈祷神灵道:
“战无不胜的撮哈占爷,请赐予我无畏的勇气,驰骋于深林和水边。”
“仁慈的达玛妈妈,当我发现猎物时,希望不是幼兽和孕兽。”
“慷慨的山音玛法,我发现祭坛中的熊毛了,请赐予我一头大公熊吧,我需要招待贵客。”
原来,即便对于女真贵族来说,熊掌丰满的大公熊也算贵重的佳肴,不能轻易吃到。
因为公熊不易猎取。
努尔哈赤想猎取公熊,来招待朱寅这个吉祥的贵客。
宁采薇则是跟着嘎洛等人,在屋外练习射箭。
女真人哪怕是女子,也要训练骑射。嘎洛只有十二岁,已经能上马弯弓射箭,下马摔跤挥刀了。
不会砍人的女真女子,肯定不是好女子。
至于宁清尘,则是被放在吊篮里,悬挂在房梁上。
这是女真管理婴儿的办法。当大人出门的时候,用吊篮将婴儿吊起来,悬在空中,就能避免野兽蛇虫的侵害了。
此时,宁清尘躺在女真吊篮上,距离地面足有五尺,晃晃悠悠的像是荡秋千。
一开始,她还觉得新鲜有趣。
很是自得其乐的美了一会儿。
可是迟迟没有人陪她玩儿,她的碎碎念就越来越多了。
“妈蛋,心真大。”
“把我吊在这里,你们出去潇洒。”
“都不管我鸭。”
“难绷了,哇哇哇哇…”
很快,就有一个阿哈告诉正在练习拉弓的宁采薇:“你妹妹哭了,哭的很凶。”
宁采薇练得一身是汗,她迈着小腿跑进毡房,仰头看着挂在房梁上的妹妹,一脸无奈。
“你又不饿,又不是要上茅房,哭什么呀?哪里不舒服?”
她知道,妹妹只是抱怨没人陪。
“哇哇哇哇…”宁清尘再次大哭。
“好好好,我陪着你。”宁采薇哭笑不得,“祖宗啊,真是长姐如母,你快快长大吧。”
黄昏的时候,朱寅跟着努尔哈赤等人回来了。
猎物是不少,但没有打到熊。
努尔哈赤说,他有预感,明天能打到熊。
众人回到没有竣工的阿拉城,很多工匠还在劳作。
朱寅看了看,忽然发现人群中多了一点异常。
他的职业习惯立刻被激发了。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若有所思,似乎发现了什么。
“小老虎弟弟,你怎么了?”
努尔哈赤见他有点发呆,笑着问道。
朱寅低声道:“野猪皮大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
夜半。
建州之月,冰冷如刀。
一群夜鸟忽然惊起,扑腾腾的逃向夜空。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群人影,手持利刃直扑努尔哈赤所在的临时栅栏。
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说道:“杀!冲进去,杀了所有人!一个不留!”
睡梦中的宁清尘猛然惊醒,却看见姐姐和朱寅全部起床了。
外面已经火光闪烁,脚步声潮水般的越来越近。
随即,惨烈的厮杀声就撕破了沉寂的寒夜。
“采薇,看好你妹妹,躲在这里不要出去!”
“嘎洛姐姐,你也拿兵器守在这里。”
朱寅说了一句,就手持一把两尺长的小猎刀,走出毡房。
“梅赫,尼满!”朱寅喊道。
早就准备好的梅赫和尼满,立刻持弓带刀的出现。
“额真!”
“去栅栏口,挡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来!”
“嗻!”
火光的映照下,朱寅的小脸上一片杀意。
今晚注定是个血夜。可到底鹿死谁手?
宝实,龙敦,你们想连我们一起杀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们就提前一年,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