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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点。”小安终于出声说了句话。
老邱眼神紧张地盯着罗裳的一举一动,他感觉,罗裳一定看出了什么。
罗裳很快松了手,又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半,屋子里一下子亮了。小安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脸朝着窗户这边瞧了瞧,再用袖子挡在眼前。
那一刻,罗裳盯着他的眼睛瞧了下,心里却已有了结论。
“最近半年经常失眠吧?”考虑到老邱儿子情绪异常,罗裳并没有把真正的结论说出来。
“是,睡不着。”小安终于回头看了罗裳一眼。失眠的事他没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他父母。
老邱爱人田老师惊讶地瞧着她儿子,责怪道:“失眠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没早点说?”
小安没吱声,隐忍地沉默着。
罗裳见状,笑着说:“他可能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吧。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有点肝郁,肝郁化火是有可能导致失眠的。我给开点药,调理一下,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罗大夫,一会儿你把药方给我,我去把药抓了。”老邱忙道。
罗裳看了下时间,道:“行,周大夫不是帮你介绍了抓药的地方吗?你把小安和你的药都抓了,记着按时吃,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我。”
罗裳翻开笔记,在上面写下一个药方,“唰”地一声撕下来,直接交给了老邱,并没有让小安看。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罗裳提出告辞。老邱看到罗裳对他使出的眼色,猜出来罗裳另外有话要单独对他说。
他就跟田老师说:“我去送送,小罗要在这边租个房子,我陪她在这一带走走。我还要去抓药,可能会晚点回来。”
田老师没什么意见,客气地把罗裳送出门。
两个人很快离开了邱家所在的大院,此时身边没别的人了,老邱才问道:“罗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裳也不瞒他,道:“小安情志失常,按他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有可能会发展成痫症,发病时会抽搐。”
老邱脸上的血色像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眼睛直直地盯着罗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痫症!他那个一向优秀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他嘴唇都有点抖:“这,这是真的吗?”
罗裳能理解他的心情,但她这时候要是再不说实话,再耽误下去只会更严重
“按我的诊断是这样的。我也怕看错,所以我给他切脉后,又做了触诊,也看过小安的眼睛和脸,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建议你这边及时治疗,这种病,按理来说是不会致命的,不发作时和常人差不多。但据我观察,小安应该是个骄傲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发病了,甚至是在很多人面前突然发病,或者是在课堂上给学生授课时发病,你觉得,以他的心性,他能承受得住吗?”
老邱越听越怕,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他自然是了解的。如果小安有一天真的当众发病,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发出怪声,他很有可能会选择结束生命!
想到这一点,他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儿子会有那一劫了。
“那怎么办?能治吗?”老邱紧张地问道。
罗裳宽慰他:“你也不用太紧张,能及时发现,其实也是好事。按我给他开的药方吃,是可以控制病情的。他现在还没有发作过,属于未病,只是有了征兆,这时候治,有可能治愈。”
“但有件事你最好考虑下,看看能不能为小安创造出一个宽松的生活氛围,该减压就减压。我觉得什么都比不了健康的身体,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罗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从田老师的脸上看到了许多东西。毫无疑问,田老师爱家也爱孩子,只是她爱孩子的方式可能会让人觉得压抑甚至窒息罢了。
她说得隐晦,老邱却听懂了。
他们夫妻俩对孩子期望确实很高,他爱人更是希望小安能在三十岁之前升上副教授,他以前觉得没什么,男孩子嘛,加点压怎么了?
现在听了罗裳一席话,他心里的想法就变了。
罗裳说的是对的,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了,这事我回去我找机会跟他妈谈谈。”老邱道。
罗裳点头:“好好聊聊,先不要跟小安透露病情。”
“放心,这些我都会安排。”罗裳开的药,老邱打算先让儿子喝几副,有了效果,比如说小安的失眠有好转,他才好跟他爱人谈。
因为他清楚,在没有效果之前,他要是把罗裳说的话直接转告给他爱人田老师,田老师是不可能信的,甚至会觉得罗裳在危言耸听。
“这点钱不多,你先拿着。”老邱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摞钱,抽出五张十元纸币,要给罗裳。
他也不确定该给罗裳多少钱,考虑到现在普通人月工资也就四五十、五六十的样子,他就给了罗裳五十块钱。
“这次就这些吧。”罗裳笑着抽出二十块钱,其他的推了回去,让老邱收起来。
老邱推拒了几回,最终在罗裳坚持下,把三十块钱收了回去。
两人沿着山河路走了十几分钟,罗裳看到了一个特别的院子。这个院子看起来像是一家老式商铺,沿街是一排青砖瓦房,有翘头檐。门外有一片平坦的空地,门前栽植的银杏树龄大概有四五十年以上。
老邱注意到她多看了几眼,就道:“怎么,对这地方感兴趣。”
罗裳摇头:“没,就是看看。这房子不错,以前应该是个商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