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目前也无人可靠,一切前程都要靠姜妱来提拔,加之现在家里人托赖于褚氏照料,人还算可信。
李穗虽然行事还稚嫩,但是好就好在脑子天生好使,他回来后一字一字的把两个太医的话完完全全的复述了一遍。
丝萝听罢点了点头:“江甘奇倒还算听话。”
于是等吴院判出来时,得出的结论就是皇后的身体虽然有了好转,但仍旧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姜妱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却还是要摆出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也只能如此了,唉……”
怎么说呢,姜妱一向不太擅长伪装,这个表情做的有些生硬做作,至少吴院判这种人精就一眼瞧出了她话里的言不由衷,只是他即便想破脑袋不可能知道姜妱不想回宫的真实理由。
最后只得在心里猜测,原来皇后竟然是这么傲慢的女子么?因为和皇帝起了冲突,居然赌气还能赌现在,未免有些不太明智。
但是他同时也不打算管这闲事,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反正皇后确实需要静养没错,而宫中也多得是不希望她回去的人,如此顺水推舟,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一茬事情就算结束了,姜妱原本计划着马上把吴院判打发走,但是她没想到大老远给自己看病的太医居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见他风尘仆仆的赶到行宫,也不好意思立即赶人家走了。
于是姜妱只得道:“您年纪大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先歇息两天再回程吧,若是回头累病了,岂不是我的过错么?”
吴院判也正有此意,便从善如流的接受了皇后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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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吴院判在,姜妱就不好明目张胆的做踢毽子之类的游戏了,毕竟她现在还需要“静养”。
还好她是个习惯了安静的人,即便是独个儿待着也不抱怨寂寞。但是丝萝知道她的老毛病,生怕她一旦静下来没事做就要发病,于是想了好半天,终于对姜妱道:“娘娘,奴婢听说有一班歌舞伎人打城里路过,不如请他们来行宫表演歌舞?”
不等姜妱回答,她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不常见到这些,上次宫里排演还是年初的上元宴,您……她带了冬雪去,奴婢也没见着,颇为遗憾呢。”
她这样说,姜妱自然同意了。
这个差事当然指派给了许致,许致也没推辞,二话不说就去安排,当天晚上,在主殿乾德殿中,姜妱便让众人聚在一起,包括吴院判,都欣赏了一次行宫中难得一见的歌舞。
许致很有分寸,这些伎人有男有女,他却只挑了几个出挑的女孩子进宫,也是未免引人非议。
这些女孩子自然不如宫里的歌舞坊中的舞姬技艺精湛,但是身材苗条,动作娴熟,观赏起来也别有一番趣味,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姜妱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丝萝道:“在你们这里,是不是不能下台去与她们共舞?”
丝萝吓了一跳:“我们做奴婢的自然可以,但您不行,歌舞都是低贱技艺,娱人而已,若真的在旁人面前起舞,岂不是像戏子一般,有失身份。”
“是这样……”姜妱若有所思。
其实秦晋两国无论是语言还是风俗都十分相似,毕竟是在两三代之前还是同一家子的兄弟,又因为两国的都城都说之前大夏朝的官话,所以姜妱重生到褚皇后身上的起始,几乎感觉不到两国的差异。
直到待得久了,才慢慢从细微之处了解到这到底是两个不同的国度。
秦人善舞,许多达官显贵都能歌善舞,不仅仅是陶冶情操,更习惯在人前演奏表现,有些喜欢表现自己的人凑在一起还要互相比斗,但是在晋国,这似乎就是相当卑贱的事。
他们分明看也能欣赏舞蹈,却拒绝承认这也是一项乐人乐己的游戏。
丝萝见她沉默,又补充道:“不过只要不是公开做这个的话,其实也没有这么严格,私底下有不少贵女会专门学习歌舞,以便于将来……”
她向姜妱使了个眼色,将声音压得极低:“闺房之中取悦夫君……她进宫之前,教导她规矩的女官其实也让她学了几支舞蹈……只是身份摆在那里,尚且没有用武之地。”
“我明白了。”姜妱道:“学习可以,就是不能在非常正式的场合跳,是不是?”
丝萝点点头,想到她是秦国人,可能不习惯这样的风气,便道:“若您喜欢,就叫春藤或者夏栀去向他们学几支,到时候咱们私下里排演,再教给您,只要不大张旗鼓,没人会说什么的。”
姜妱摇摇头:“我倒不必了,你们要是想,倒是可以去学。”
丝萝笑了:“您若是想看,我们学一百支舞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