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男见对方背过身，刚才还气恼的神色骤然消失，他无声转头与身边的默默看着他的圆脸男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随即走上前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脖子。

跟在身后的圆脸男人则是把手放在了腰间刀柄上，无声抽刀。

疤脸男以余光看着身后抽刀的同伙，手臂上更加用力了几分，仿佛跟这个新入伙的‘小兄弟’十分亲昵。

“小兄弟，我看你脸有点生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伦。快点走吧，这还有一个小时的脚程呢。”

疤脸男闻言脸色一沉。

“...一个小时？分明半个小时就走到了...你是叫艾伦？我怎么没听说...”

疤脸男说话声音逐渐变小，他瞳孔骤然瞪大。

“艾！？...艾...”

疤脸男竭力想把艾伦的名字再次念出，可力气到了喉咙却无法维持下去，甚至连平时轻轻松松就做到让声带震颤的气息都无力送出。

幽暗的森林在他眼前摇晃，身侧名为艾伦的小个子甚至不用挣脱他的手，仅仅是维持往前迈步的姿态，就将他的身形甩到了背后。

疤脸男挣扎着伸手捞向他，却扑了个空。他下意识摸向自己腰侧的刀，却发现平时颇为自得的拔刀斩根本无法挥出，别说挥出刀刃了，他甚至无法驱使自己的手臂动起来。

就在此时，他的视野却擅自行动了起来：

眼镜小子的背影往地面旋转，树干的阴影在月光辗转跳跃，空中飞舞的树叶跟着树干“蹦”到了视野上头，地面腾挪飘忽，本该天上的月光窜入视野，树林缝隙外月亮划破夜空，圆脸同伴的脸上惊恐之色一闪而过。

地面的草茎沙沙作响，抚摸他的脸，温热的液体洒落在面前，带着咸腥的味道。

疤脸男的头滚落在地，血雨淋漓中，他无神地看着自己往前扑倒的断颈躯干，瞳孔灰暗了下来。

他死了。

血雨中，艾伦按刀转身，粘稠的鲜血顺着他的剑士服不断滴落在地。

圆脸男握着刀，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呆若木鸡，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艾伦！你是艾伦！水神流...”

话语声中，艾伦如闲庭信步，一步迈出。

下一瞬，他的身形在圆脸男的眸光中消失了，后者愕然张嘴，“上级”二字仍然吞在口中正在发声，就听见身后有一声微微踏步的动静，与此同时耳后传来艾伦的嗓音：

“尸体在说话。”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转身。

随后就体会到了‘视野擅自行动’的感觉。

方向感与平衡感丢失，月色卷着树林在急速旋转，拉出一条条白色光纹，带着些异样的瑰丽之态。

艾伦的身影在他的余光中一掠而过，脸上竟还挂着笑意。

‘...无音之太刀...他...不是水神流上级么...怎么会...’

还来不及再想出个所以然，他的思绪就跌入混沌之中，再也翻不起一丝波澜。

咚得一声头颅坠地，艾伦的脚步逐渐远去，风中传来他的低吟。

“第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