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阵哗然,不过声音却低了很多,似乎已不太意外。
闫无常吐血倒地,面色殷红,片刻后右拳重重锤在地面之上,怒哼一声,神情懊恼之极。
罗云出手并不重,闫无常之所以吐血实际上是时机巧合所致,他在真气枯竭后气未接的当口被青罡剑盾击在前胸,受些内伤自然是免不了的。好在罗云用的是青罡剑盾,倘若用的是青罡剑气,闫无常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闫无常挣扎片刻,手捂前胸站了起来,斜着脸生硬说道:“在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罗云怒气已平,见状心有不忍,诚恳说道:“闫兄伤的重不重?是否需要在下查看一番?”此言一出,几声窃笑忽然响起,寂静沉闷的围观人群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此时此刻,终于有人意识到罗云之所以能成为宋府的座上贵宾,其实是因为他那“世间罕见”的医术。虽然众人并不怎么信服,甚至对此充满了质疑,但宋雪瑶的病情的确大为好转,这便是无可辩驳的明证。
有人窃窃私语道:“罗云这小子当真不咋地,打赢也就罢了,没想到得了便宜又卖乖,竟然还要愣充好人!闫无常都这副光景了,这脸打得还不够重吗?”
“此言差矣!我看那罗云倒真是个实诚人,再说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这等心机?”另一人出言反驳,神情颇为不忿。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要是没有一点心机,如何能把宋小姐哄得那么开心,非但如此,还嗯噢……”
另一人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你这厮不要胡说八道,要是被宋门主听到定会要你好看!你不想混可以,但不能连累哥儿几个都没饭吃。”
……
闫无常又羞又恼,想要发作却因力战不敌心中全无底气,憋闷片刻越发觉得胸口抑郁难当,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才觉得稍稍轻快了些。
罗云心中愕然,暗忖难道他竟伤成这样?一时间大觉过意不去,站在原地略觉手足无措。
许晟阳折扇掩面,向着身边一个中年人低语几句,那人随即排众而出,双手一拱,高声道:“在下滴水崖黄元龙,愿向罗兄弟讨教讨教!”
罗云转回身疑惑的望向那人,见其年约四十上下,身穿一件黑色长袍,看去即不像道士又不像俗人。与此同时,惊讶之声却在人群中接连响起。
“噢?滴水崖!”
“莫非他就是赤眉老道的徒弟?”
“你什么眼神儿?赤眉老道的徒弟还用在这里混?再说了,赤眉老道修炼的地方是天瀑峰,哪是什么滴水崖?”
“噢,我想起来了,说起来,此人应该算是赤眉老道的徒孙的徒孙的……徒弟了。滴水崖那个老家伙,也就是此人的师傅,好像跟赤眉老道的徒孙有点渊源。”
一个干瘦老头儿冷笑道:“什么徒孙的徒孙?那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过眼前这人倒也不能小视,他可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据说曾修习过练气道法,但平日里极少出手,这下有的看了,你们瞧好儿吧。”
……
“练气道法?”罗云听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忽地心头一紧,暗呼不妙。倘若此人真的修习过练气道法,那自己该如何应对?总不能把银蛇弓掏出来,给他来上一箭吧?万一眼前这人要是乔通天那等角色,那自己岂不是凶多吉少,完蛋大吉?
种种疑虑在脑海掠过,罗云心头烦乱,大感头痛不已。
宋百川身边一位老者眉头微皱,凑近他身前耳语几句,随即又站回原地。
宋雪瑶疑惑的看着院内空地上那个中年人,收回目光向宋百川望去,张口欲言。
却见宋百川轻咳一声,并不理她。
一位族中长辈忽地踏前一步,站在石阶之上将手一挥,朗声道:“众位贵客,比试到此为止,晚宴继续,请诸位回厅用膳。”
那个名叫黄元龙的中年人似乎不肯罢休,执意要与罗云过招:“且慢!今日机会难得,我看罗兄弟身手不凡,一时技痒难耐,还请宋三爷成全在下这小小心愿!”
这位老者便是宋百川的叔父,在宋家排行老三的宋三爷,为人严苛冷傲,向来颇负威名。他闻言面色一沉,冷哼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厉芒:“黄道长,你莫非是想用练气道法来挑战罗贤侄的世俗武功吗?”
黄元龙被宋三爷这番话戳中要害,面色一僵大感尴尬,却仍是不想放弃,装作不经意般略一侧目,眼角余光扫过许晟阳之际,见其抬头望天兀自微微垂首,便知他仍在坚持先前的许诺,心中定计又待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