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上官没理她的歇斯底里,反而平淡的问了句。
只这一句话,当即就让风情红了眼眶,她抬手,似乎想给上官一耳光,打烂那张让她嫉恨的脸,然而,那手到半空,还是久久落不下去,“滚,收起你假惺惺的表情,同为那种身份,别以为你有多特殊,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的,我等着!”
上官冷然地看着她,只道了句,“知道了。”
说完这话,她提着布包,下楼,出了楼子,离开下北坊,将这烟火之色,糜烂又奢浮的尘世种种给抛在了身后,再不回头一步。
六月二十五,天晴。
兖州修缮事了,凤静回了京城,然他才踏进府门口,就见凤翊携着一女子站门口遥遥而立,见他骑着马过来,凤翊竟还朝他挥了挥手手,且脸上有笑。
他下马,根本不热的日光下,他第一眼就见眉目精致如画,衣裙翩然如蝶的女子静静站在那,仿佛天地瞬间失了颜色,安静地只剩她和他而已,所有的生和死带来的距离都再无踪影,他突然就发现自己还是深刻的想念着那张脸,想的心都痛麻木了。
“冰冉……”他喃喃出声,双眼大睁,几乎难以置信,无数个梦回之境,他都梦见她躺在他怀里,一身鲜血蔓延而过,像是盛开到极致的火莲。
然后,她说,“静,我也爱你,可是也必杀你……”
他天生不能品茗,那对他人来说是最滋味的茶汤,在他嘴里却是最要命的毒药,但她给他喂下茶茗,而他亲手将利刃送进了她的胸口。
明明……他爱的已经……死了……
“凤大哥,凤大哥,”有脆如黄莺之声在凤静耳边响起,他猛地回神,将视线抽离,才瞧见自己袖子被人给拉住了,拉住他袖子的是个娇小的姑娘,只到他腋下而已,且还是在兖州随他一道来京的。
姑娘生的大眼挺鼻小嘴,身上穿戴的也很奇怪,宝蓝色打底的宽大袖子对襟短衫,下配样式繁复的百褶裙,头上还带着一顶银制的头冠,那头冠上垂下无数细银链子,随着女子动作,那些链子就叮当作响,好听悦耳。
凤翊却面色沉了下,倏地他又扬起了笑,看着凤静道,“我当大哥在兖州修缮辛苦,前几天在坊间瞧见个可怜女子,又觉得和大哥从前那红颜知己长的颇为相似,便带了回来想慰及大哥,不想原来大哥早在兖州找着个小雌儿,看来是兄弟多事了,不过,对于美人,我向来不嫌多,就自个收了也好。”
他边这么说,边仔细观察凤静的神色,果然见他视线一胶着在如梦身上就移不开。
凤翊又道,“如梦,你跟着爷如何?爷日后也会疼惜你的。”
如梦唇线一扬,连笑着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她先是瞥了凤静一眼,伸手小指微翘的理了下耳鬓细发,才浅言道,“奴是公子带回来的,只会点香艺伎俩而已,若公子用的上奴,不嫌弃,奴理当随公子安排……”
还有什么话,凤静听不清了,他只死死盯着如梦刚才理发的动作,以及她说自己会香艺的事,那安宁的口吻和无意间的动作,简直就和他记忆中的某些细节一模一样。
当即他冲口而出说道,“人我收了。”
说着,上前一步,拉起如梦的手,大步进了府门,几下就走的不见人影。
被留下的娇小姑娘撅了撅嘴,带恼意地跺了跺脚,恨恨地看了凤翊一眼,就要跟着进去。
哪想,凤翊身一侧,挡住了路,“怎的,我大哥行美事去了,你是何人,去打扰作甚?”
不管这人是谁,凤翊都不想让其轻易坏了自己的事去。
“你让开,凤大哥说我可以跟他一起住在凤家,还有,凤大哥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小姑娘冲着凤翊龇牙咧嘴,像会是随时扑上来咬一口人的幼兽,头上银饰晃动,哗啦哗啦的响。
凤翊冷笑一声,“小姑娘,还没及笄吧,这么巴巴的就跟着个男人跑,也不怕人说闲话亏了名声去。”
他有意将话说的很重,最好几句话将人给气跑了才好。
“你才巴巴的跟男人跑,我慕念璎今年十六,早及笄了,你再不让开,小心死了我都不卖棺材给你。”叫慕念璎的姑娘凶狠地叉着腰,可惜那张娃娃脸,一点没气势。
凤翊半点不将这威胁放心上,反倒生出了点好奇,也不知凤静打哪带回来个这么妆扮古怪说话也怪里怪气的姑娘回来,这模样的可是和从前的梦冰冉相差大的很。
他正想几下将人给打发了,身后就想起卜老的声音——
“慕丫头,你怎么还站门口,我还到处找你。”卜老提着袍摆,几步到跟前,朝着凤翊点了下头,伸手就去拉慕念璎。
慕念璎得意地朝凤翊做了个鬼脸,哼了声。
“卜老,这小姑娘真是大哥带回来的?”凤翊站开身问。
卜老抚了下胡子,笑眯眯的道,“是老夫多年老友的孙女,在家里不好好呆着,偏生跑出来开了个棺材铺,而且听说兖州发了涝水,觉得肯定死人多,便千里迢迢到兖州,结果被老夫遇上了,老夫想着这丫头年纪小,恐在外吃了亏,便央着大公子给先行留在府里,他日她家人来接,便送回去。”
凤翊点点头,表示清楚了,“对了,卜老大哥遇见个故友,最近你都没去打扰的好。”
卜老面有疑惑,但凤家的争斗他向来不过问,便应了声,并不多问。
反倒是慕念璎被卜老拉着走了,都还不忘回头冲凤翊龇牙,当着孩子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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