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凛笑着点头示意明白。而穆天柱早就看到方善婷袅袅婷婷地玉立在长孙凛身边,自然知道这清丽雅致地女子与长孙凛必然有亲密的关系。他揽着长孙凛的肩膀揶揄着问道:“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前些日子我还听说皇上选你做驸马,这会儿又找来这么一个水灵灵地美人儿,这可叫别人怎么活?”
穆天柱个头大,声音也大,他尽管已经试图压低嗓门,当善婷还是听到了他这胡言。只是她看出这彪形大汉与心上人关系密切,也不大在意,只是对着长孙凛嫣然笑了笑。
长孙闻言回头看了善婷一眼,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只见她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也就放心下来。他便嘀嘀咕咕地与穆天柱接耳解释了一番。
“哦,你是说是王……”穆天柱望了方善婷一眼,然后转口说道:“我说你这家伙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原来是老相好啊……”
穆天柱向来是心直口快,言语粗鲁,有什么说什么。长孙凛与他接触久了,自然知道他地脾性。可是善婷可就不干了,即便是与情郎双栖双宿,但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嫁女子,哪受得了“相好”这么难听的词。
长孙凛见她羞恼得直跺莲足,自是能感应到她的不喜。赶紧跟穆天柱约了一个时间,然后便打他去做正事。反正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家中老娘等急了怕是要杀出来寻找儿子。
长孙府后院的厢房里,一位头戴梁冠,身穿朝服的老叟正座于下,一旁的婢女正在为他倒茶。一个千娇百媚,身材绝好的女子,迈着莲步徐徐走来,她优雅地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然后玉手扶住几案缓缓地坐在了老叟对面。两人先是相对无语,片刻之后老叟清了清嗓子,低沉地声音说道:
“二妹不知在长孙府可好?”
萧氏望了一眼对面这个世上自己最亲地亲人,不堪往事涌入脑中。那些让人难堪的剪影一幅幅如走马灯似地闪过,一种羞愤动的恼怒让她感到心中剧痛。然而看着大哥萧这般白苍苍的光景,她的愤慨又如同一根过度紧张的琴弦般中断似的忽然下降。
她直挺挺地坐着,眼光定着不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所谓地兄长。她这么区区一个弱小地女子,这短短的前半生中却被人当做交易般利用过无数次。萧氏出生于二月,由于江南风俗认为二月出生地子女实为不吉,幼年之时就被父亲为了自己的皇位送到了隋皇宫。而宇文化及反逆弑帝后,她为了保住萧家的子孙血脉,不得不以身事贼。
然而她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十年!十年!她这些忍辱保护的亲人,竟然十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没有一个人想到她,没有一个人惦记她。当初,他们牺牲了她,而后又把她当作有辱家门的不良女子。如果可以,有哪个女子愿意沦落他乡,身子任由他人糟蹋。如果可以,有哪个女子不愿成为人人称赞的贞洁烈女?
萧氏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她不想将自己柔弱的一面给对面的人看到,她努力地镇定了自己,如同孩子一般吞住自己的呜咽。但是晶莹剔透的泪水还是溢流出来,润湿了她的眼睑边缘。不久两点热泪从眼睛里往外流,慢慢地从颊部往下落。然后泪水宛若洪水冲堤一般再也止不住,像一滴滴从岩石当中滤出的水,有规则地落到了她胸脯突出部分的曲线上。
“二妹,你跟大哥回咱萧府吧,以后就由大哥照顾你……”萧支支吾吾地说道,他虽然曾贵为一朝宰相,此时面对这个妹妹,心中却是有着无限的愧疚。今日还能得以相见,前段日子他上门拜访,这个倔强的妹子却是连连给他吃闭门羹。
萧氏这些日子跟长孙家老太君学佛,倒也是心情平静了许多。然而同意见萧,也只是看到新年即将来临,与他见见面而已,却并非想要回到萧家,回到那个能让自己想到无数伤心事的地方。虽然在长孙府中她的地位显得尴尬,但是自从隋朝消失后,她这个一国之母在何处不是尴尬?至少在这里,她能寻得一丝的平静,能够找到一些不能言喻的幸福。这幸福按理来说应该是她少女时代就该拥有,可是却因为她的出身,她的身份,直到现在才能寻到点点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