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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这些泼皮无赖如何叫嚷,演武场门口站着的两行军卒,犹如泥塑木雕一般,只冷冷地看着他们闹腾,更助长了这些无赖的气焰,这些人一边高喊“放人!”,一边不断敲击手中的棍棒。。军营门口的厢军却仿佛充耳不闻,呆头呆脑地看着这些不断挑衅的泼皮。
黄良见状,越料定横海厢军不敢惹事,他施施然走上前去,先抬手让众人噤声,然后干笑了一声道:“这位兄弟,老哥我是本营的营差,听说有人和营里兄弟闹了些误会,被带到了营里,”他靠近一个看似头领的军卒,低声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忙命之徒,好勇斗狠,此事闹大了的话,恐怕营里也不好和上面交代,不如把人交给本差带回衙门处置。”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是大度抬举这看门兵,谁料那军卒始终脸色木然地看着黄良,一言不,仿佛他是空气一般。这可顿时叫黄良恼羞成怒,他虽然只是个营差,不入流的胥吏。但整个牢城营衙门里,吃皇粮的营差不过二十多个,帮闲的倒有好几百人。这营差是世代相传的行当,在牢城营里跺一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的人物,谁敢不给面子。
“我顶你个肺!”黄良胸中气炸了,脸上却阴测测笑道,“好,兄弟,好,你好!”袖手退到了泼皮无赖的后面。那些人见状哪能不明白,顿时闹得更加厉害了。有的把杀猪刀也逃出来乱晃,对着门口的军卒作势虚劈。有的指着军卒手里的火铳枪嘲笑道:“拿根烧火棍儿吓人吗?”“啊哟,军爷,我好怕!”唾沫星子有意无意地溅到对方脸上。
折腾了半天,门口的厢军当真如木雕泥塑,没冒出半点火星子。让泼皮无赖们心下轻视之余,也感到有些无聊,好像唱独角戏的戏子一样。。最后,不知谁喊了一句:“顶你个肺!大伙儿冲进去,把牛二哥抢出来!”众泼皮正感到焦躁,闻声一声喊,一拥而上地推搡站在演武场门口的厢军,眼看就要冲入演武场,强行动手抢人了。
这时,在厢军背后,王贵沉声道:“强攻军营,便是贼寇,格杀勿论。选锋出阵!”
刚才还如木雕一般的军卒,眼珠顿时瞪圆了,所有人下意识地吼了一声:“是!”这一道惊雷般的怒吼,顿时将门口的泼皮给吓得愣了一愣。原先踉踉跄跄快被泼皮们推倒了的几个厢军猛地一挺身,双臂运劲将火铳枪打横过去,顿时将猝不及防的敌人甩了开去。
“上枪刺――前进――”王贵清楚地喊着口令。因为担心火药包损坏,营门口站岗的军卒都没带弹药,而将枪刺插在铳口。所以他喊的是两连令,门口的厢军毫不犹豫地将火铳枪刺向前,整齐地冲了出去,中途遇到挡路的泼皮,则毫不留情地用枪刺攒刺,都是照着脑袋,脖颈,心口,肚腹等要害之处,全然如同战场交兵一样,下手没有半点手软。几乎在瞬息之间,十几个泼皮惨叫着倒在了地上,鲜血漫溢,腑脏横流。因为横海厢军并没有喊打喊杀,只闷着头前进杀人,这情形仿佛一出恐怖的哑剧一般,只闻奄奄一息的惨叫声,后面其他人竟是吓得傻了,连逃跑都没想起来。当最前面的无赖已经被全部刺死,横海厢军加快步伐挺着枪刺前进的时候,才有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妈呀――”“快逃命――”这些人急忙转身,四散逃走。
黄良脸色惨白的跑在最前面,他刚才看得清楚,这些厢军下手太狠了,一点余地都没有留,如果落到他们手上,肯定活不了。黄良两腿打颤,吓得浑身几乎要僵硬了,他脊背麻,一边跑,一边后悔惹上了这么强横的魔头。。
他正拼命地跑着,忽闻背后脚步声响,厢军竟然紧追不舍过来。因为黄良刚才露了脸,王贵认定了他是主事之人,特意派了一队腿脚快的厢军拿他。黄良还没跑出王贵的视线,便被厢军追上,被人一把搭在肩上掀翻倒地,随即一只靴子踩住了他的胸口。黄良满脸惊恐地看着那个穿着指挥袍色的厢军军官一步一步走过来,战战兢兢道:“误会,误会,小人是营里的营差,也是受人蛊惑才来的。”
王贵的眼中只是冷冷的,也不理会黄良求饶,从身旁的厢军手里接过枪刺,照着黄良的脖颈一枪刺下去,用力转动枪刺搅断了他的颈骨,方才将枪刺“嗤”一声抽了出来,交还给身边,沉声道:“此人是贼寇头目,被我当场格毙,砍下级吧。”
在王贵身后,军卒大多数都原地列阵待敌,几个队正蹲在满是血泊的地上,用腰刀割取着级。为了避免争抢级,横海厢军每战所获的级并不归个人所有,而是由各队正收集起来,由领兵军官按军功大小来分。
此刻,在演武场内,面对着牛二了狂一样的奚落和谩骂,燕喜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手中牛耳尖刀不住地朝仇人捅去。他似乎丧失了最后的理智,额头青筋暴起,满脸流泪,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叫我充军,叫你抢我店铺,叫你调戏我娘子,叫你讹我银钱,叫你睡我女人!你来打杀我呀!你来骂杀我呀!你来杀我全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