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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那又是何物?”
吴构指着萧漠身后的书桌,好奇的问道。<<>>
萧漠转头一看,却见吴构所指的是一叠遍布字迹的稿件,刚才萧漠交给吴构的那篇《问仙》,就是放在这叠稿件旁边。
显然,经过了上一篇故事的大卖,对于萧漠所写的任何东西,吴构都极为动心。
“这些并非故事,只不过是我闲着无事,夸夸其谈的一些妄言罢了。”
萧漠犹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把这叠纸张抵到了吴构的面前。
吴构接过,低头一看,脸色就是一变,手一颤,险些把手中的稿件跌落。
只见这叠稿子最上面,所写的题目是《中庸新解》四个字。
也怪不得吴构会被吓了一跳了,现在楚朝虽然文化兴盛,文人地位极高,也历来讲究百家争鸣,提倡文人在学问一途畅所欲言,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说法罢了。
要知道,从古自今,在文人的圈子中,历来最为重视排资论辈,吴构身为书商,出版过不少文人所写的《四书注》、《五经解》之类的书册,但这些文人莫不是已有了进士以上的功名,并在文人圈子中混了多年的资历,早已小有名望。
而萧漠现在不过是刚刚参加完了县试罢了,竟然敢写这种东西,没人看也就罢了,如若被人注意到,恐怕“只会夸夸其谈”、“好高骛远”、“不知所谓”、“不自量力”这类评语就要将萧漠淹没了。
所以,即使吴构再看好萧漠的前途,此刻也没有替萧漠将这本书印刷贩卖的打算,无论是为萧漠的将来,还是为他自己书局的声誉。
从满脸讪讪的吴构手中接过了这篇《中庸新解》,看着吴构有些不知该如何将话题持续下去的样子,萧漠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这份《中庸新解》只是萧漠本身的一次尝试,并没有交给吴构大量印刷贩卖的意思,更何况,对于这篇只写了不足一半的《中庸新解》,萧漠本身也并不满意。
吴构犹豫了一下后,迟疑的说道:“萧小兄弟,莫怪老哥交浅言深,老哥我学问不精,并不知这篇《中庸新解》究竟写的如何,当然,以小兄弟你的天赋,其中必然会有可取之处,但现在你确实还不适合写这些东西,时机未到。如若小兄弟你能考取进士功名,不用小兄弟你说,老哥也会倾尽全力为小兄弟你扬名,但现在……”
显然,吴构错以为萧漠之所以会将《仙问》免费送给他,只是为了让他大量印刷贩卖这篇《中庸新解》,为自己扬名。
这确实是现在很多读书人的常用手段。
萧漠笑着摇头道:“吴掌柜误会了,这篇东西不过是晚辈写出来自娱自乐罢了,并没有想要过要大量印刷贩卖贻笑大方,晚辈这次与吴掌柜的相约,只是为了将这篇《仙问》送予掌柜而已。”
听到萧漠这么说,吴构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不由尴尬一笑,连忙说道:“这怎么可以?再商言商,我怎么可以白要小哥的故事呢?也不怕实话告诉小兄弟,上一篇故事,已经让老哥我赚了不少了。”
萧漠再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前次之所以将那篇故事卖给吴掌柜,只是因为家中钱财窘迫,不得已而为之,现下我钱财不缺,也就不在做这般事情了,不过虽然这篇故事赠与了吴掌柜,但其中有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还要请吴掌柜的答应。-====-”
“小兄弟请说。”
“我的身份不得泄露,这点吴掌柜早已知道。此外,据我所知吴掌柜的书局遍布海内,在京城也有两家书局。这篇故事,还请吴掌柜在将来贩卖时,着重在京城范围内多多宣传,最好能让京城内所有人都知道这篇故事的存在?”
听到萧漠的要求,吴构心中不解。
据这些日子以来他与萧漠的交往,吴构觉得萧漠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尤其对于这些故事会给所带来的种种名气与收益,萧漠从不在意,也不希望其它人知道他就是自扰居士的事情。为何此次竟然要求自己在京城范围内多多宣传?难道萧漠不知道京城权贵极多,势力极大者不计其数,这么做很有可能引起那些权贵的注意,进而暴露他的身份?
但看着萧漠那一如既往的沉静神色,吴构知道萧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也不便询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吴构却不知道,萧漠之所以会写这篇《仙问》,并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名气,只是为了引起京城中那位至尊无上存在的注意。
与上一篇故事不同,这篇《仙问》无论是主角那皇亲国戚的身份,还是为人处世的种种特性,又或者是故事中主人公的种种遭遇,都是萧漠根据嵩山书院所给他的一些关于当今圣上的偏好性格而写,准确的说,这是一篇根据当今楚朝皇帝量身定做的故事,只是为了能最大限度的引起这位陛下的注意与好感。
可以说,萧漠所写的第一篇故事如果是这篇《仙问》,所引起的反响绝不可能像《仙道求索》那般强烈,对于普通读书人而言,这篇故事即使再过新奇,也不可能会有太大的共鸣和代入感。毫不客气的说,这只是一篇专门针对如此楚朝皇帝的媚上之作。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萧漠才让吴构重点在京城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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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吴构虽然收下了萧漠的这篇故事,但在事后却派人送来的百贯钱财,说是提前送给萧漠得到秀才功名的贺礼。
对于这笔钱财,萧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邓尚全收下了。
现在萧漠自己的钱财,大部分都交给了邓尚全处理,抛开邓尚全的出身不论,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管家和仆从,钱放在他的手中,往往能用最小的花费产生最大的作用。而无论是萧漠还是萧慎言,在理财这方面都不算是好手。
而萧漠自己,却是静下心来,继续研究着自己所写的这篇《中庸新解》。
既然将来注定要被嵩山书院推到最前方,去吸引楚朝皇帝和无数高官贵族的注意,从本意的低调走向不得已的高调,那么为了自保,萧漠只能让自己更加高调一些,高调到在将来大部分对手都不敢随意对付自己的程度。
而在这个文人至上的时代,没有什么会比成为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儒学大家更为高调的事情了。像司空敏,只不过是一个书法家,“颜体”写的很好而已,就能获得偌大声望,甚至在获罪之后,最多也不过得到一个贬为平民的惩戒,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在这个时代,虽然不像宋那般有着“誓不杀士大夫”的规定,但如果能成为一个有名望的顶尖文豪大家,那么从某方面来说,就等于已经获得了一面免死金牌。
所以,无论是萧漠,还是嵩山书院,都不满足萧漠只写几篇哗众取宠的新奇故事成名。所以萧漠才想到了要写这篇《中庸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