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竟然已是把话说到这般地步,萧漠索性也就不再矫情了。
八贤王看了萧漠一眼,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神色间疲惫愈重,却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解释道:“本王之所以在败走平型关后,带着身边残兵败将深入草原,清扫草原四大族的留守力量,其中目的,方才已是说过,只是因为经过平型关之战后,本王深感草原联军的实力,非我大楚这些百年安定之军可敌,事实上,后来草原联军肆虐北地,而我大楚兵败如山倒的情景,本王在平型关战败之时,就已是意料到了。正因为如此,本王才会领军深入草原,不进反退,正是打着围魏救赵的想法,期望草原联军得知后方根据受损后,会放弃攻楚的打算,转而返回草原围攻本王。”
王翰听到八贤王的解释后,点头道:“老臣当时确是这般猜想的,也相信王爷所言。不过,王爷当时做这般决定时,为何没有通报朝廷?而且王爷您进入草原后,又是如何说服那些草原野族投入您麾下的?”
说完之后,王翰抬头一看,却见八贤王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老臣之所以会这么问,并非怀疑王爷,只是为了日后想其他同僚解释王爷您的良苦用心时,能说的明白些。”
八贤王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缓缓继续解释道:“本王之所以没有通报朝廷……呵……你们觉得,如若本王将这般决定通报于朝廷后,皇兄会怎么说?更何况,那平型关战败后,本王英名尽毁,心中也存着讨回面子的想法。”
听到八贤王的话后,车中三人皆是点头,自是明白八贤王话中的含义,如若八贤王将他的这般决定通报于朝廷,以楚灵帝的性子,必然会严旨将他召回,绝不会让八贤王这样亲身犯险的。
顿了顿后,八贤王接着说道:“而那些野族之所以会如此轻易的投于本王麾下,也不瞒三位了,自当初子柔向皇兄与本王提到那草原各族可能入侵之事后,本王就已是秘密的派人与那些草原野族联系,许以重利,与他们结成同盟。当时本王的想法是,待草原联军攻打平型关时,由这些草原野族骚扰后方,前后夹击下,以图一胜,却没想到平型关之战竟是败的如此之快,那些草原野族们还没有行动,本王就已是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与野族结盟在前,本王才有信心,可带着身边的残败兵将们深入草原。”
“原来如此。”
王翰点头道,神色恭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佩,但却是不知究竟信了没有。
另一边,萧漠与张衍圣,也皆是如此。
八贤王说了这么多话后,神色间愈加的疲惫,休息良久后,才接着说道:“至于事后,本王反攻回楚境后,为何会悄然的驻留在三河城,咳咳……”
八贤王咳嗽几声后,接着缓缓解释道:“却是因为本王麾下的将士,或是一路上收拢的惨败之军,刚刚加入,尚未整合,或是已随本王征战数月,疲惫不堪,最是需要时间休整。另一方面,本王返攻回楚境后,北方之地已是尽数落入草原蛮夷之手,往日繁华之地,竟是化为一片废墟,更是让本王在痛心之余,却丝毫没有办法当时的战况。而三河城三面环河,正是易守难攻之地,本王索性就在那里停留,一面整合军队,一面收集消息,顺便治疗本王身上的伤势……”
说到这里,八贤王转头看向萧漠,叹息道:“事实上,在枢密使大人和子柔与那草原联军和谈之时,本王已是准备亲自派人向草原联军通报消息了,想着让那草原联军转而向三河城进攻,以解除京城之危。却没想到,本王得到的消息竟是我大楚与草原联军已经停战,正在和谈之中,本王这才发现,本王竟是好心做了坏事,一旦让草原联军得知本王在草原上的作为,必然会战事再起,所以本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心拦截着从草原方向过来的信使,希望在事情败露前,至少要先让本王准备充分……”
说话间,八贤王又将目光转向了张衍圣,微笑道:“不过,不得不说,子佳掩饰的很好,在前方攻陷了那么多城池,竟是没有让本王的密探发现丝毫异常……”
“王爷过奖了。”
张衍圣连忙道。
八贤王摇了摇头,强忍着愈加浓重的疲惫,轻笑道:“总之,这就是本王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一心为国,丝毫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言尽于此,至于各位信或不信,就是各位的事情了。本来,本王问心无愧,也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不过却是无意中发现,子佳在与本王汇合之后,竟是戒备重重,而枢密使大人与子柔,在与本王见面后,更是神色怪异,才终于猜到了三位的心思。”
听到八贤王这么说,王翰和张衍圣皆是尴尬,而萧漠却摇头道:“世间种种误会,皆在于世人之间的地位不同,观念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想法也就不同。然而,世人又因为这般种种不同而相互不理解,于是愈加的不解释,最终误会更甚。千古以来,又有多少悲剧是因为这些本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而产生?王爷您不计地位恩怨,与我等解释这些,实是贤人之举,今后自然再无误会。倒是我等,枉作小人了。”
听到萧漠这般说,八贤王却是一愣,转头看向萧漠,接着却是一笑,说道:“多日未见,子柔倒是少了些往日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