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七姐来宫中看我了,眉目间满是抑郁,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驸马了,夫家虽然因为她是公主的缘故,待她颇为尊敬,但更多的却还是冷漠,想是驸马怨她耽误了自己仕途,对她敬而远之了……七姐说,皇家之女虽说身份尊贵,但其实命运最为凄苦,因为驸马不得参政的缘故,寒门子弟不想娶亦不敢娶,嫁了人反而耽误夫君的仕途,惹夫家厌;各豪门虽然多与皇家联姻,但皆是出于利益考量,且也因为有这般规矩,从不肯让族中有前途的后辈迎娶皇家之女,多以品行或学识有缺的子弟来应付,这般嫁人之后,又哪里能找到夫妻间的恩爱?七姐还说,当年父皇召见通州名士杜晦言时,她曾对那杜晦言心生好感,但那杜晦言才华虽高,却不喜仕途,她虽有心下嫁,却碍于公主身份,不敢明言,最后却嫁给了如今的驸马,其后诸般凄苦自是不言……七姐说,嫁给驸马的时候,她以为她只是错过了一份缘分,但现在才知道,她原来竟是错过了整整一生的幸福!”
说到这里,田蓉抬头间脸上已满是泪痕,说道:“母后,今日蓉儿惹母后生气,是女儿不孝,但女儿不想向七姐那样,喜欢一个人却碍于身份不敢说,直到发现自己嫁错人后才后悔终身,还请母后成全!”
听到田蓉的倾诉,淑孝皇后也是感慨万千,但还是想要问一句“那你又如何知道萧漠就是你理想夫君?你根本不了解他”,然而,话未出口,就看到楚灵帝正躲在门外,显然听到了刚才母女间的谈话,神色间也满是感慨,此刻正对着她连连摇手打眼色。
显然,楚灵帝不想在这个时间见田蓉,害怕生出尴尬。
见到楚灵帝这般,淑孝皇后虽然正因为女儿的事而心生烦恼,但也不由觉得好笑,于是对田蓉说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我为你想想办法。”
“多谢母后成全!!”
田蓉以为母后允了自己的请求,神色间满是欢喜,自是连声谢恩后离去不提。
却说那楚灵帝,在田蓉离去时也不知躲到了哪里,待田蓉走远后才步入储秀宫中。
见楚灵帝出现,淑孝皇后连忙迎了上去,终究是女儿生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哎,蓉儿还小,有些任性,你看这事……”
楚灵帝摇了摇头,亦是满脸的无奈,叹息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萧漠的婚事,本来我已是有了考虑,但蓉儿……哎,算了,这事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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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之中,诸豪门大族、文武百官,自是不会知道宫中所发生的这一切,但却忙着相似的事情。
萧漠年纪轻轻,如今却已是从二品翰林大学士,权礼部尚书,正奉大夫,世袭卫国侯,封邑万户,特赐金鱼袋,日后前途无量、入阁称相,任谁也能看出来。正是这些豪门阁老眼中理想中的联姻对象。
这一夜,京城之中,所有自觉有资格的勋贵官员,都索要了族中符合要求的待嫁之女的生辰八字,张罗诸般彩礼,联系地位资历不俗的媒人,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萧漠府中求亲。
一夜间,京城之中,有资格担当萧漠婚事媒人的鸿儒高官,几乎每个人都领了前去萧家做媒的任务。
……
再说萧漠,或是太累了,第二天起床之后,已是阳光明耀,却是这些年来少有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虽然觉得自己有些懈怠了,但萧漠却也不在意,反正楚灵帝已经放了他十日假期,用来休养,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洗涮之后,招呼了一声在门外候着的邓尚全,笑道:“今日我却是赖床了,恐怕祖母和四爷爷不会给我好脸色,一会说不得就要挨训,走吧,带我去给各位长辈问安。”
刚刚搬入新的府邸,其间路径,萧漠却是不熟,还需要邓尚全来带路。
虽然邓尚全只是与萧漠同一天回京,但萧漠相信,以邓尚全的本分与仔细,应该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间府邸。
然而,邓尚全却没向往常那般听话,反而对萧漠说道:“少爷,恐怕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去见各位长辈为好,他们此刻正在正堂接见客人,去了麻烦不少。”
“祖母他们有客人?”
萧漠不由奇怪,萧家在自己入京为官之前,一向立足于寰州,在京城就算自己也没有多少熟人,自家的长辈亲族、祖母刘氏等人,又哪里会有什么客人会前来拜访?
见萧漠疑惑,邓尚全却是笑道:“客人还不少,至少有十几拨,全都是京中的德高望重的大儒,以及一些早已致仕的阁老大员。”
见萧漠愈加疑惑了,邓尚全解释道:“他们全都是代人来求亲的。”
萧漠微微一愣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神色间却并不显得高兴。
婚姻。
重生之后,萧漠终于要面对这般人生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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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老读者“恒亘之旦”的问题,换了工作,有了时间,更新会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