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
范鸿宇大步走过去,在尤利民身旁站定。
尤利民抬头瞥他一眼,微微颔首,说道:“来了?坐吧。”
“是。”
范鸿宇恭谨地答应一声,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落座,坐姿相对比较随意,并没有太过紧张。他以前在秘书一处的时候,和尤利民之间的沟通就没有太多的规矩。
大刘忙着收走了石敬轩用过的茶杯,给尤利民续满茶水,又给范鸿宇奉上清茶,这才退了出去。
“什么事?”
尤利民抽着烟,直截了当地问道。
范鸿宇向他求见,尤利民没有问原因,直接就答应了。毕竟范鸿宇曾经是他的大秘书,就算没有太要紧的公事,仅仅只是想念他,要和他见个面,尤利民都会答应的。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要钱。”
尤利民便瞪起了眼珠。
这人火急火燎地从云湖赶过来,原来并不是想念尤省长,而是在打尤省长荷包的主意。
“省长,您以前答应过,给我拨一百万的,现在我想要这笔钱。”
范鸿宇也不去在意尤省长的“不悦”,开门见山地说道。
尤利民问道:“省里的防洪款,早就拨下去了,你们市里没给你?”
当初范鸿宇去云湖之前,就向尤利民提过条件,理由就是防洪款。他四月初出任云湖县长,上任就要面临夏汛,不得不先给尤利民提这么个条件。
“给了,远远不够。今年省里拨给云湖县的防洪专款,是三十七万。前天我去市里,找郭清华市长,他批了字,市财政那边倒是一分不少,都给我了。但根据云湖县防洪大堤的实际情况来看,三十七万还是差得太远。云湖全县四十六公里防洪干堤,需要全面整修加固的,差不多有三十公里。一公里均摊一万块,都还不够支付材料费,更不要说人工和机械费用了。据省气象台的预测,今年的汛情可能会特别大,我担心顶不住。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再不开始施工,就来不及了。”
尤利民双眉一扬,说道:“那以前的防洪款呢?用到哪里去了?”
“我查了一下历年的账目,基本上每年的防洪款,市里就没有足额拨到各个县去,拨下去的那部分,绝大部分也没有用在整修防洪大堤上,都挪作他用。云湖县连续好几年,年年招待费用超标。防洪款那点钱,都还不够干部们喝酒的。”
范鸿宇十分坦白地说道。
尤利民的脸就板了下去,不悦地问道:“都是这种情况?”
范鸿宇点点头,说道:“其他县的情况怎么样,我没有调查过,不敢肯定。不过,我估计这样的情况,不会是孤立的。如果其他县都把防洪款用在了大堤上,单单云湖县,也不敢这么搞。”
“哼!”
尤利民轻哼一声,神情益发不悦。
他一贯清廉正直,对这样的事情,相当看不惯。
“我明天就让省防总的同志下去调查一下,真要是这么严重,这股歪风就得好好治一治才行。防汛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敢开玩笑,阳奉阴违!”
范鸿宇点头称是。
尤利民随即转换了话题:“谢厚明那个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范鸿宇顿时大为感动,有关他在云湖县的情况,并未向尤利民做过汇报。尽管他是尤利民曾经的大秘书,放了外任,自也不能事无巨细,都向尤利民做汇报。尤利民一开口就提到谢厚明,可见对他在云湖的“遭遇”了如指掌。
估计是大刘向他汇报的,甚至有可能是尤利民主动问起大刘。
和大刘之间,范鸿宇倒是一直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已经处理好了,他还是兼任县委副书记,不再管政法战线的工作。”
尤利民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处理还不错,关键是先把本职工作做好,把云湖和朝阳农场的矛盾化解掉。”
“是。”
范鸿宇恭敬地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