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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韵听着,点头。“山洞里面改造成舒服的深色木居……请上四个厨师,六个侍女,十二个杂役。山洞旁边开个梯子,挖山掏石整一排房子供他们住,再开一层供容儿她们来了住……”
“呵呵呵呵……什么时候,动工?”喜儿软软的靠在依韵怀里,望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光秃秃山崖壁石,仿佛已经看到建成后的模样。
“天亮,茗会尽可能多的在附近城镇找PC工力,不管请多少人,我要明天天黑之前建成。”
“不好的,那样,知道这里的人就会多了的。”喜儿望着那些崖壁,迷离的目光片刻也不愿意移开。“我们自己建,不要厨师,不要侍女,不要杂役。”
“好!”
说动手,两个人就动手,喜儿跃上悬崖,斩断一颗颗粗大的树木……依韵进了山洞里头,变化了模样片刻,估摸武当隐士已经失去了踪迹,又恢复原本的模样。不敢用内力,全靠体力将泥土铲了运出山洞。一块块切割整齐的木板,被喜儿从崖上丢下,巧妙的运劲让每一块木板落地的时候都悄然无声,丝毫不损。
“先做船,做好了到船上喝点酒,吃点菜,歇息一会。”依韵的提议喜儿没有拒绝,船房,是的,他们的小船本就应该是船房,偶尔需要顺水出游的时候,也能在船上惬意的看河岸景色,不怕飘的太远,不怕没有风雨的袭扰。一把把总坛兵器在喜儿的紫霄炎下,被熔铸成铁柱,轻易在喜儿的掌力作用下,贯穿一块块木头之间……
凌晨时分,船已经造好了,虽然有些简陋,虽然缺少许多用品,但有一张硬木的床,有窗,有小桌子,有能容两个人相拥坐靠的椅子。
“江湖路就这样画上了句号,甘心吗?”喝着喜儿端着的酒,听着船外的雨声,看着河面滚滚的波涛,依韵的心情尤其好。这样的画面,很多年前,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他们曾经一起幻想过的,但他们又都知道,除非重生了,否则,这只能是永远的幻想,他们不会为了这样的幻想而主动追求重生的灭亡,因为无力的孱弱,无法知道能够想用这样的平静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十年……几十年,终有一天仇人发现这里的时候,或者是无聊的江湖中人发现这里的时候,平静就会结束,甚至会变成无力改变的悲剧和痛苦。
“累,一直,一直都很累很累的,依韵,我们不是天才的……勉强攀登着巅峰,真的,很累,很累。扛着,不停的、努力的挣扎着的扛着那些责任……很累很累了。”喜儿埋首在依韵的怀里,轻轻的,在他怀里摩挲,轻轻的吻着他的脖颈,语气越渐迷离。“……没有我的江湖你会孤单寂寞,没有你的,我也会。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的,不能……”
红袍,披散在木椅两旁,喜儿双臂抱在胸前,在热吻中呼吸渐渐变的急促,急促……依韵的手几番游动,却都被喜儿抱着的双臂挡住了,一次又一次,急不可耐的依韵突然发力抓住喜儿的双臂,骤然发劲拽开了的时候,便要埋首下去的刹那――依韵的心猛然一提,与之同时,喜儿的身体在短暂的僵硬之后,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
疾飞的长发,每一根都变成了毫不留情、能够夺人性命的暗器!从披散在木凳周围地上的温柔状态刹那变成凶猛的,能够穿透钢铁的凶器,四面八方的刺向依韵――深紫色的太极光图接连闪逝,带着依韵飞旋的身体撞破了船厢,翻旋着足踏水浪之上,连退三步,人才稳稳立于水面,随着波涛汹涌翻滚,人如树叶般起伏不定。
红袍系紧,喜儿缓缓站了起来,眸子里没有愤怒的火焰,短暂的冰冷也很快化成了一如往常的妖美浅笑,挥手间,两个人好不容易造好的船顿时被内劲震的四分五裂,抛飞击撞在河另一面的崖壁上,木头,粉碎,掺杂了玄铁的昂贵金属或者刺入石壁,或者坠入河中,或者疾飞插进山洞前的地面。
“是钱,都是钱。”依韵心疼的看着两个总坛兵器融化的金属条远远抛飞到远空,只盼还能找回来。
“呵呵呵呵……依韵,你会死的。”喜儿一跃而起,直飞上高空的时候足点飘雨,借力飞起更高,踏着山崖壁面,如飞般再次飞高!河面上的依韵徒劳的叫喊声,被喜儿远远甩在了背后。“来都来了,研究几天武功再走……”说话的工夫喜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迷蒙的雨空尽头,依韵无奈沉入水中,拾起落在河底的玄铁合金条。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懊悔这种事情依韵是不喜欢的,当他把河底,墙壁上的金属条拾回的时候,已经在琢磨,下一次该用什么办法……
还有三根,抛飞上了崖顶,依韵正准备跳上去捡的时候,三根玄铁金属条,从崖顶上飞旋着坠落,深深的插进了依韵面前的地面。一袭紫影,走出崖边,在雨线的迷蒙中,静静低头注视着山洞外的依韵。
依韵睁着眼睛,静静望着崖边的那条熟悉身影。
沉默,犹如很多年前,在这里相识的时候那样,紫衫在崖上沉默的静静的注视着他,而他,在崖下。
“依韵,你很希望我走吗?”
依韵沉默,他应该说,刚才他实在没有留意周围,不知道紫衫来了,但他知道这样的实话或许会让紫衫的心情更糟糕。“没有这么想过。很多年前,在这里的时候我问过你,如果你一直给一个人钱,而那个人连谢谢都不对你说一句,你能忍受多久。也说过,修成忘我意境之后的我,不会再产生新的,那种喜欢。”
很多年前……是的,很多年前,紫衫没有忘记过那时候,依韵轻松的带上她走时,很不像话,很狂妄的说过的那句话“受不了的时候,说一声就可以走。”
风雨中,紫衫跳出悬崖,没有施展轻功,任由身体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好像,很多年前她处心积虑制造的那个相识的契机那样。一跃而起的紫影在离地的半空拦腰将紫衫抱在怀里,稳稳落地时,紫衫推着依韵,不是要把他推离自己,而是推着他,一起撞进冰冷的河水里……
水中,紫衫大而圆的眸子,一眨不眨的静静盯着陪她潜在水里的依韵。
许久,许久,两个人相拥着浮出水面。
“我不想在你身上闻到她的味道……千年,万年,我可以。依韵……”
“别跟提杀道,也别跟我提意境。你该很清楚,我不会回头,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也不存在回头的可能。”依韵并不想如此生硬的拒绝紫衫长期以来的幻想,但这没有回旋的余地。紫衫总希望找到能够让依韵脱离忘我杀境,而又不必损失意境修为的途径,尽管至今也没有成功,但她并没有放弃。但依韵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会杀气的力量。
紫衫静静靠脸在依韵肩头,在雨水,河浪的冰冷中,逐渐的、逐渐的,语气也变的冰冷。“这里是你们重生后约定的地方……她不要重生,如果她重生,我会让她品尝无力的绝望,平静是她永远的奢望!”
依韵沉默,即使紫衫不说,他也知道。即使紫衫说,他也无言。袒护是一种刺伤,沉默也是,但在沉默和袒护之间,紫衫宁愿得到的回应是沉默,过去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也许美丽的谎言是最好的、暂时的药剂,但那中谎言也许是很多人需要的,却绝不是紫衫需要的,因为她是紫衫,就如他是依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