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彭脱吐血应诺。斗将自荐,正因行事并无偏颇。
见许氏兄弟上前,郑泰言道:“我主‘除首恶,赦从众’,由来已久。此人生死,当由主公定夺。”
“郑公言之有理,我等并无异议。”许定答道。
待彭脱稍有好转,这便搀扶起身,勒令城内黄巾,弃刀投降。
入城后,又问城中流民。知彭脱只行劫掠,并未滥杀。老弱妇孺皆安然无恙。郑泰终是松了口气。如他所料,豪杰自有豪杰之道。
彭脱欲行圩田,自不会滥杀。
“城内有流民数万,兵士万余。”许定来报:“粮草辎重,足可活命。”
“快马上报郡县。言,葛陵城复。速遣官吏,保境安民。”郑泰冲心腹游缴言道。
“喏。”游缴领命而去。
“再令身逢劫难者,入监牢指认凶犯。人证物证俱全,杀无赦。”郑泰又言道:“彭脱亦需在场。”
“喏。”另有游缴,领命而去。
“郑公,颍川主簿城外求见。”领麾下部曲将黄巾降众押入大牢,许定遂来通报。
“哦?”郑泰一愣。颍川主簿三人,竟也尾随至此。
“速请来一见。”
“喏。”
待门下督郑泰,携万余军民,浩浩荡荡奔赴蓟时。“郑公留命”已成典故。尤其在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绿林好汉间,广为流传。
与常人不同。郑泰乃是豪杰。善恶忠奸,自有评判。正是生死关头彭脱那一丝坦然,让郑泰全其性命。
蓟王为将天下豪杰收入门内,不惜新辟一署。足见一斑。义理和法理,当并存于世。不义亦是罪。如此才能保证,道德在法理线上。若待需用法理去审判道义的那一天。人心不古,万事皆休。
收郑泰手书,蓟王欣然点头。传阅门下祭酒司马徽、主簿孙乾等人。
司马徽笑道:“煌煌天汉,与前朝最大不同,便是豪杰夺取天下。”
此言,可谓一语破天机。高祖乃真豪杰也。家风即门风,门风即国风。故大汉行事,礼法与道义并存。豪气干云,痞气十足。
豪官、豪商、豪强、豪士、豪侠、豪客,皆是豪杰。文豪、酒豪、剑豪,皆有豪气。
蝇营狗苟,狗苟蝇营。手起刀落,何其爽利。
笑高祖平城之围,大汉和亲。何不看四百年后,漠北无王庭。大汉总归是亡于家贼,而非外虏。
蓟王居高笑问:“(司马)公可知,随行人等,皆何人也?”
司马徽答曰:“刘翊,字子相,颍川颖阴人。家世丰产,常济他人而不求回报,现为颍川主簿。张节,字季礼,陈国人。尝吊师丧。会大冰寒,车毁牛病,不能进,罢曳道旁。(刘)翊行於汝南界时,恰与之相逢,虽素未相识,却将所乘‘牢车强牛’与之,供其资粮,又不告而别。许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与从弟许邵共创‘月旦评’,俱以品评人物而闻名于世。”
真不愧是隐宗。博闻广记,对天下人物,知之甚祥。
“门下有人矣。”刘备笑道。言下之意,三人皆可入门下署。
司马徽亦笑:“主公得许氏兄弟,更如虎添翼。”
言及得意之处,刘备开怀一笑:“许褚还有一兄长,竟不知也。”
“公业称其为‘藏虎’,必有过人之处。”孙乾答曰。
司马徽笑问:“许褚,公业书中称‘伏虣’。‘虣’者,似虎而猛于虎也。莫非,乃主公四凶将之穷奇。”
孙乾亦恍然大悟:“常闻:‘(穷奇)似虎,猬毛,有翼,铭曰穷奇之兽。厥形甚丑,驰逐妖邪,莫不奔走,是以一名,号曰神狗’。恭喜主公,集齐四凶猛将。”
刘备却未说破:“待王傅验过真伪,再言集齐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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