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环环相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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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悲戚的检讨,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邵江磊将善后的事宜都扔给了尚摸不到头脑的李正义,而他则冲出了上访教师的围堵,飞快地钻进了汽车,然后一路扬尘的冲出了县委大院,邵江磊想不出來有什么事能让唐天殊发这么大的火,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能值得他发这么大的火。

丰元地区因为地方小,经济也落后,在行政管理上一直延续着计划经济时期地区的称谓,同等类型的城市的党委都叫市委,它则称为地委,政务管理机构的市zèf,它则称为地区行署,在名称上就比其他的城市矮了半头,但是称呼什么的,无关领导的级别和待遇,唐天殊这个地委副书记虽说是个副手,但常委排序位列第三位,加上主抓党群政法和工业交通这样的硬扎部门,他这个副厅级可是实打实的地区三把手。

抛开党政一把手之外,唐天殊这个三把手的份量和作用很突出,在这个职位上可管党务,下可管政务,进可攻,一步就能挑起行署的政务重任,与党委分庭抗礼,退可守,哪个书记要把党委玩的转,都离不开他的支持,根本不需要争,也不需要去抢,踏踏实实的干好本职工作,按不就班的就能取得仕途上的发展,哪怕现在年纪大了,临到退休的时候,一个正厅级也是跑不了的。

这仕途通坦,身体康健,家庭和睦,子女孝顺,唐天殊又有什么心堵的事,是谁招惹到他了,也不太可能啊,唐天殊这个人邵江磊最了解,头脑快,城府深,还看谁都是一副笑脸,除了邵江磊这样亲密的人,一般人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自然也不会与谁结仇,就是结了仇,他若沒有将对手一击必中,一举掀翻的把握,任你把口水吐到他的脸上,他都不会跟你翻脸。

带着怀疑和揣测的心情,邵江磊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眼看着市区已经进入眼帘了,才拧了拧颠簸的都要散了架的身子,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这坑坑洼洼的路状,可这一想起路,邵江磊的脑袋又疼了,公路、上访和经济发展,好像什么事都挤到一起來了,恰恰这些事都不好解决,又都与安平有关,难道就是李正义所隐喻的那样,什宽离了安平就玩不转了,邵江磊的心中一阵地不愤。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地委大楼门前,邵江磊径自上了楼,也不用秘书通传,直接推开了唐天殊的办公室,看到唐天殊一脸平静的伏案看文件,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样子,邵江磊长出了一口气,嘻嘻一笑的招呼道:“哥啊,啥事这么急,还让我马上來……”

听到招呼,唐天殊抬起了头,默默地盯着邵江磊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直把邵江磊看的心里发毛,面sè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才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一声轻哼,然后把一份文件扔了出來说道:“笑啊,笑啊,我真服了你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的出來,你是沒心沒肺呢,还是不想干了……”

鲜艳的红头文好玄沒甩到邵江磊的脸上,一向兄长弟短,兄友弟恭的唐天殊居然做出了如此粗鲁的动作,直让邵江磊的脸sè一沉,不过,此时的邵江磊已经被唐天殊的态度弄懵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抓起文件一看,顿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额头上浸出了一层的细汗,仍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这,这不应该啊,全省那么多县市,凭啥偏偏拿什宽做试点……”

文件的内容是一份关于干部转任轮岗试点活动的通知,什宽县则被选拔成了试点县,什宽是全省最贫穷,最落后的贫困县,有机会往外交流几个干部,邵江磊还是乐意看到的,可是这些可以交流的干部中绝对不能包括纪委书记田元方,换句话说,就是田元方要被省纪相中了,选派转任到外地去了,至于谁到什宽來,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不是自己培养起來的人,根本不可能去做他邵江磊手中的刀,而先折了县局的宋强,又调走了纪委的田元方,邵江磊手中的两把刀算是被拔了个干净,沒有了刀,邵江磊就成了沒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更重要的是,田元方走了,换了一个人來,邵江磊若是能拢络住还好,若是拢络不住,常委会的格局就要发生变化,林立业和袁宜存已经抱成了团,中间派的力量就会产生摇摆,到时候投向谁可就不好说了,更何况林立业的后面,还有一个能挑事的安平,邵江磊都可以预见安平会不停挑事,把水搅浑以期从中渔利。

“不应该,这文件都下來了,你当是什么,是擦屁股纸吗,我真想不明白,你这一天到晚的都在干什么,我把两个最得意的兵都交到了你的手中,可你怎么待他们的,先是宋强,现在又轮到了田元方,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待……”看着邵江磊木讷的神态,唐天殊的气就不打一处來,宋强和田元方,一个是他曾经的司机,一个是他曾经的秘书,都是他悉心培养出來的,能够独挡一面,并被寄予厚往的接班人,接到邵江磊的手中,一方面是想帮衬着势单力薄的邵江磊一把,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两个人多接受基层的锻炼,为今后的进步打牢基础。

可是,现在好了,先是宋强莫名其妙的被省厅抓了典型,免了职,若非唐天殊凭借多年的人脉,只怕连公职都保不住,这笔账还沒等到他跟邵江磊算一算呢,就又轮到田元方了,转任轮岗的试行,既然是试点,那就代表着这活动尚不成熟,转任轮岗的效果不好,这试行也就终止了,文件虽然废止了,但转出去的干部可就沒有人管了,占据着重要位子,却不是一把手培养成出來的亲信,人家凭什么待见你,不说把你清理出去,就是压你个三五年,你也跟人家耗不起,这前途自然提也别提。

“你个混账东西傻了咋的,我早就跟你说过,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别一天到晚眼睛里就盯着那点蝇头小利,常在河边走,沒有不湿鞋的,现在好了,捞过界了,得罪人了,你知道不,人家这是要玩死你……”说了一大通,邵江磊却是跟傻了一般楞楞地站在当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居然沒有一点的反应,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唐天殊的火更大了,嘭的一拍桌子,痛心疾首的骂个不停。

抛开宋强和田元方两个不算,政治敏锐x极强的唐天殊更担心的是邵江磊,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针对邵江磊整事,但此时的邵江磊的处境简直一目了然,就像是一只螃蟹,一只一只的被砍断了两只钳子,而沒有了钳子的邵江磊也就等于沒有了威胁,接下來人家要做的就是剥壳吃肉了,任人宰割绝不是一句空话。

唐天殊想到的问題,邵江磊也想到了,甚至脑子里更清晰的浮现出安平那张充满微笑的脸庞,脸上闪过一抹自嘲的讥讽后,迎着唐天殊愤怒的目光满面羞愧的回答道:“哥,应该是县里新交流來的那个副县长安平,來了以后一直不太安份,我就借着信访工作压了他一下,可这小子很刚烈,扭头就跑去跟林立业拉帮结伙,还揪住了宋强的小辨子,我心里发堵,否决了他的一个提议,又把他在省里申请的公路项目转给了别人负责……”

亏得一向自诩眼光独到,手腕强劲呢,现在看一看,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跟安平这个年轻人比起來,简直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什么打压安平,把他抓在手中随意摆布呢,却沒想到,从自己打压安平开始,他的反击就沒有停止,而且还一环扣着一环,一步接着一步,围着自己的前后左右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自己往前走一步,离这沉坑就更进一步,果子还沒摘到,成绩还沒抢到,就已经掉进坑里万劫不覆了,如此手段真应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老话。

“安平,清江來的那个小年轻的,你活该,当初我跟你说过沒,他的路子摸不透,尽量别招惹他,你怎么答应我的……”怕什么來什么,唐天殊就怕邵江磊的嘴里冒出安平两个字,但邵江磊仿佛担心他失望一般,恰恰就吐出了这两个字來,顿时唐天殊的脸sè猛的一变,变本加厉的痛骂起來。

分管组织工作,对于交流來的干部,唐天殊这个党群书记不可能不知道,也深入了解了一下安平的情况,安平官面的成绩写的花团锦簇,关系背景平平凡凡,怎么看都是一个沒有背景,沒有经验,却有了点小成绩,又走了狗屎运的小干部,可就是这种平淡无奇让唐天殊上了心,还特意叮嘱了邵江磊多注意,而邵江磊也答应好好的,说什么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把县委书记让给他过过瘾都行,现在看來,邵江磊这些话都是敷衍,转过身去就当成了耳旁风,徒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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