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韩琦有些想抢了这幅地图。
大雱指着图纸,一边比划一边道:“伯伯相公请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河道分布不合理,这些隐患导致过往年我开封府多次大水遭灾,损失极为惨重。下官建议从祥符县境内葛家岗起,直接以人力强挖一条河出来,抵达好草坡。这相当于多了一条分支,把水流往北引入了惠民河,再由惠民河引流进入鲁沟河,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开封府的完整流域体系。”
韩琦不是白痴,吓了一跳惊呼道:“这工程倘若胜利实施,除了是大幅加强京畿防御水患的能力,也等于在你勾画的这个区域内开发出许多良田,且导致附近地区的现有田地产出效率大幅提高?你是这个打算吗?”
王雱笑道:“没错,小子就是这么打算。但这事现在谁都不知道,只有你我知道。咱们隐瞒不说,只要您脑壳够大,敢撸王拱辰相爷虎须,您直接下令试点,自此开封府之绝户田禁售,且宣布给予粮食补贴计划,聘用老弱病残为开封府佃户,宣布把粮食用于平价出售。这些政策加以宣传后,必然吓到京畿的地主,在他们已打算逐步投资工业的现在,必然导致田地集中性抛售。”
“任何东西急着卖总是吃亏的。朝廷拿出钱来在底部迂回接盘,把京畿田产回收到差不多时,我们在宣布开渠计划。那时候哭瞎的是地主们,因为我的这个‘定国渠’必然导致京畿良田大幅升值。但咱们的名誉是治理水患,光伟正大,谁都不敢讲我们坑地主。然而事实上,那时大多数田都在官府手里了,计算资产价值的话,赚翻了有没有?”
听到这里韩琦险些昏厥,这小子真的坑啊。被面壁冷藏的现在,他仍旧不安分的策划了一个坑害京城地主的方案,方法却比他父亲聪明奸诈太多,兴许这是他王家骨子里携带的吧。
韩琦也清楚,若一般情况下这样操作等于刨人家祖坟,可惜他小子就有底气,符合他的定理:拿走人家东西的时候,给予人家更好的一个行业:工业。
真这样反弹就不会太大。
说起来,韩琦也是有忧患意识的人,也尤其喜欢整固河道治水这种作为。
假设有能力的情况下,就算不为了所看得见的田产福利,仅仅为了都城的安全着想,也应该把这类事未雨绸缪。
又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图纸,具体看了一下王雱的规划细节等等,这工程实在太大,现在根本想不出来需要调用多少民夫,要多少钱粮才能修成?
“你小子直接告诉老夫,你到底要多少时间,多少钱,多少人,来完成你这所谓的定国渠?”韩琦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询问。
王雱道:“钱粮暂时还不好说,还没有具体测算过。不过大型工建项目上赶工期,那么我负责的说,当朝之内没人比我有魄力,没人比我更有经验。只要您敢启用小子,帮我重新捞个要害口官位来,我便立下军令状,嘉佑三年雨季前,完成这个传世工程。”
韩琦一口茶喷了出来道:“你拿老夫开心是不?这么短的工期,你这是打算抓空三分之一个京城的民夫吗?此种超负荷的服役,包拯会支持你的话算我输。”
王雱摇头道:“不关包大爷什么事,我从来不抓民夫服役,我敢保证质量和工期,但要给我钱,很多钱。我要发放工钱给民夫,让他们自愿参与,多劳多得。”
“这……”
韩琦捻着胡须楞了楞,“这样的话,政治上当然没问题,不会被人诟病,但哪来的钱,你觉得王拱辰会拨款给你?”
王雱道:“这就是你我要解决的问题,未必要靠三司。开封府现在财政充足,如果您能说服老包拨款部分,然后给小子我弄个要害口的编制,我就利用此番绝户田禁售的契机,在田产的资本项操作上洗劫他们一番,两股资金加起来至少够首期工程,只要首期工程像样,就容易获得后续拨款。那么,我就在雨季前,帮相公您把这关乎社稷的定国渠拿出来。相信我,这才是真正有利的政策,救济发放粮食给老弱病残绝对属于特么的昏招。让你想救济的这群人有工作、参与建设,发工钱给他们,且加上针对全民的粮食补贴多管齐下,才是王道。”
“行,老夫被你的馊主意打动了,这些我去尝试周旋。”
韩琦收走了图纸,起身又指着大雱的鼻子道:“但老夫警告你,你小子少乱命名,什么定国渠,你也不觉得害臊?你修的就叫定国渠?要不要顺便在河边给你竖个雕像?妈的捞名声也不是你这般做法,这条渠老夫决定以皇家人命名,要想官家高兴的话,不妨以福康帝姬的名号命名,叫福康渠吧。”
大雱的心思被揭破不禁老脸微红,又狡辩道,“其实我是想把以后第一艘战列舰命名‘福康号’的。”
韩大脑壳也不知道他小子在嘀咕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战列舰,目前正处于兴奋之中,于是急急忙忙的带着图纸走了。
“哎吆!我了个去……”
紧跟着,就听韩琦在外面破口大骂起来,原因是他走的过激,被雪弄得摔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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