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城门方位,看看脚下大堆兵器,心急如焚的余晋迅速背好紫金弓。长绳穿过所有箭囊,顺势系上腰际,一把抄起七张弓挂上左肩。系牢八匹马的缰绳,飞身上马,狠击马臀,驱赶马群直扑杀声震天的东门。城墙南北拐角几乎同时冒出大量骑兵,吼叫如雷贯耳,“不要走了蒙古人,将这帮小儿一锅烩,杀……”
烟尘平地而起,杀气扑面而来,一面拔箭抽弓,一面厉声告警,余晋在骑行中迅速转入迎战状态,“兄弟们,大量敌兵试图包抄我们,快撤——”
利用精准有力的远射交叉封锁街道,六大悍将稳步撤离城门,耶律迪烈主动请命,“将军,您先撤,我来断后!”
“不,赶紧派人回林取兵器和带战马接应……”汗如泉涌,湿漉漉的年轻小将冷静放箭,一举射倒蹿上街头的胆大敌兵,听清告警和隆隆蹄声,头也不回下令,“全体勇士稳步撤离,不得慌乱,迪烈,我俩交替掩护撤出战斗。出城后,你拒南,本将御北,东门交给几位兄弟,瞄准敌将给我狠狠射——”
火急火燎奔至城门外空地,狠抽群马,多余弓箭抛向撤出的人群,一身轻松的余晋转马应战。捡拾弓箭,勇士群抢上战马,分三路拒敌。交替后撤,正副大将稳稳退向空地,各取所需,人翻身上马。带上三匹备马,祭出无与伦比的死亡之箭,勇士团抢在敌兵合围前夕逃离险地。
一番血战,追逃双方进抵藏身树林外的主道,进出唯此一条路,散开的敌兵被迫聚拢,争先恐后追出。领头的勇士下马捡拾兵刃,将兵器转交全体人员,飞身上马投入战斗。死神疾如飙至,骑射劲比山压,左旋右折浑如飞翼,上旋下击恰似纸人,使出全部本领,周文龙奋勇杀敌。
手中的紫金弓变为夺人魂魄的大杀器,将身后的敌骑一一狙杀,但凡进入三百步以内,非死即伤。锋利的箭头不离猎物头部左右,运气好面颊挂彩,倒霉者则咽喉洞穿,无一例外。
前方并无追兵,突前的耶律迪烈索性将指挥权交给马素仆,自己折回队尾参战。压力骤减,得空的年轻小将偷笑,“这支追兵战斗力不弱,居然不怕死,咱也不能太客气。瞄准那名玄衣白袍的将领,我俩联手干掉他,一,二,三,放——”
距离断后的凸包男子远达三百三十步,不以为意的乃蛮主将只顾怒斥,“怕什么,上,十个人都不到,我们一人吐口唾沫都要淹死这帮小儿……”
一枝箭去势已衰,刚过三百步就一头扎下,人马密集,自有倒霉蛋博中头彩。来回穿梭的箭雨遮掩了另一支秘密突入的驼骨箭,等瞪大眼的敌将察觉,已无逃生机会。掠过前方亲兵头顶,余势未减的死亡之吻狠狠命中猎物喉部,一箭封喉,只言未发的将领轰然坠马。
追兵阵营一阵大乱,救人的救人,闪躲的闪躲,停马的停马,下路的下路,再也无人敢不顾性命狂追。交替掩护,两大悍将迅速追赶前军,惬意的笑声中透出几分悲怆,“谅这群小儿也不敢迫近,让他们一路护送,也不知勇士们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频频回望,大口喘气的余晋不断摇头,“仅凭目测,伤势非常严重,外伤几乎达到体无完肤的地步。至于是否有内伤,尚待诊断,那名高昌将领的左腿已骨折,另两名兄弟完全无法站立,伤情不容乐观。”
“手段太卑劣,存心让人生不如死,这帮畜生……”咬牙切齿咒骂,年轻小将暗暗抹泪,“谁也无法永远确保立于不败之地,此番折兵损将,我难辞其咎。一来轻敌,二则逞强,害苦兄弟们……”
“将军,您不必自责,以一百余人对阵一万多敌军,还全身而退,已属奇迹……”悄声插话,耶律迪烈连声劝解,“两军交战,难免出现伤亡,能活到现在,全赖长生天的庇佑。无论如何,我勇士团也创造了一个传奇,千里奔袭,连番对阵强敌,最后还不少一兵一卒安然折返……”
斜睨身后高声鼓噪但不敢迫近的追兵,轻蔑一笑,“等进入大峡谷,我得让这帮混蛋好好体会一番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美妙滋味,哼……”
“在狭窄地段设下埋伏,用飞石款待这帮殷殷送行的畜生?”默契点头,恢复平静的周文龙回头怒吼,“尔等小儿听着,有种继续追,我勇士团奉陪到底——”
一路奔东,追逃双方渐渐抵临大峡谷,夜幕也随之降临。井然有序撤入谷口,会合留守的勇士,人群在男子的指挥下迅速望南而去。直入最为窄狭的隘口,勇士群开始紧急布防,余晋带马群奔入隘口以南的大片开阔地,善于攀援的全体猎户一律爬上山腰。
退离隘口以南两百五十步开外,转马垂弓,正副将领沉住气等待追兵。一个气定神闲,一个若有所思,对视一眼,目光同时投向漆黑一团的半山腰。早约定出击暗号,也不用担心误伤己方,但男子依然忧心忡忡。山体陡峭,勇士们虽身手敏捷,但是否突发异常状况只有天知地知。抿紧嘴,静听缓缓逼近的蹄声,两大悍将暗暗提高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