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坊里的老师傅,都觉得钟岳这样没吃过苦的小后生,坚持三天是最多的了,没想到都过了一个星期,都还没说一句苦,这让他们感觉到了这个小后生身上的韧劲。
在县城的一家纱县小吃里,几个人吃着中午饭。钟岳也换了一身从地摊上淘来的五十块钱三件的劣质短袖,在哪里混就要融入到那个圈子,自己如果穿得干干净净,嫌这脏怕那个累的,这些老师傅肯把真绝活交给他?
胡师傅吃着饭,问道:“小岳啊,你要用自己配方制墨的事情,和刘厂长说了没?”
“提了,只是刘厂长好像不太乐意。”
老胡夹了一筷子卷心菜,坐在电风扇下狼吞虎咽,“你也别太见怪,老刘那个人,做事情就是一板一眼的,虽然你换个方子自己搞材料,但是他就觉得你挖集体墙角,占了厂子里设备和人力,都是些老思想作祟。”
“那您说怎么办?”
老胡瞅了眼钟岳,“真想炼墨?”
“是啊。”
老胡抹了把嘴角的饭粒,“之前我们厂子想要引进一套流水线,后来因为成本太大,就此作罢了。你把它搞来,就能投入生产了。”
钟岳吃着鸭腿,差点被噎到了,“咳咳,那套设备不是要百八十万吗?胡师傅,你还真看得起我啊。”
胡师傅露着黄板牙,抽出一根饭后烟,悠闲地抽着,“那是完整的一套流水线,听老刘说是半自动化的,咱们这些没文化的,怎么搞得会?不过那设备我是跟着他去看过的,你啊,别去搞整套的,只要把那个取油烟的机器买来,其他的还是手工来就好。”
钟岳想起墨厂里还是用古老的铁锅取墨的方式,如果自己真要搞,不买设备也行,便道:“我还是自己考虑看看吧。”钟岳想了想,打算还是用老墨厂的那原本的方子,就不像之前制作初级毛笔时候用的法子了。
也算是实践,还是没有太多工钱的那种,钟岳基本上就在墨厂呆半天,下午天气热,他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买炼墨的材料了。
钟岳将墨方里看上去像是中药的东西都列了出来,有些见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应该归为什么种类的,也一股脑地添加在了采购单中。
县里的中药店还延续着古时候的那种大药柜,放眼望过去,一口口的小抽屉,足足占了整面墙柜。
“小伙子,要买药?”
“您看看这上边的东西您这里有没有卖的。”钟岳从书包里将采购单拿了出来。
药店里的老板扫了眼钟岳的采购单,顿时眉头一皱,“东西有些杂啊,你这几百种料,不是用来吃的吧?”
“恩。”
谁闲得没事,会去吃这些玩意儿。
老板将纸折了起来,递还给钟岳,“你这些东西,我敢说,整个县里,就算你跑断了腿,都买不齐一半。”
“为什么?”
药店老板哭笑不得,“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你说说,这种东西哪个药店会卖?我估计你这些东西,是某种配方吧?”
“是啊。”
“那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
老板笑道:“这上边的东西,量少了根本没人卖,也只有那些专门采购药材的商贩,手头上可能有供货渠道,你要买到这些,除非是量大,不然根本无法买到手。”
“这样啊。”钟岳有些失望地走出了药店,看来要复制出这张古法墨方,还是有些难度。
就在他有些失落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喂,你好,哪位?”
“我,黄幼薇。”
钟岳一愣,“你怎么会有我电话的?”
“青少年宫,调取了一下资料。”